步步紧逼道:“你若不肯坦白,那也无妨,只是你最好想想清楚,过了今晚这个机会,凭你一个小毛贼,再想见到姑娘我,怕就是没有那可能了……”
她说着,就起了身,等瑚点将那椅子一撤,半分不留恋的牵了瑚点的手,就要朝外头去。
“等等!二姑娘,不!”
身后的人心态到了一种极致的紧绷,果然趁着玄嵋离开之前,开了口挽留:“二姑奶奶,二姑奶奶!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玄嵋施施然的转身,瞧着他急出了满头大汗的脸,风轻云淡的笑道:“怎么,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了,二姑娘想知道的,小的必定知道的都告诉姑娘!”
他慌慌张张的说了,随即低下头,因被绑着就手脚不方便的蠕动着,趴跪在了地上,给玄嵋磕头。
“小的不求别的,就请二姑娘知道了内情之后,能够大人有大量的,放小的一马,小的连夜出了京,绝不透漏王府包括二姑娘的一个字!往后也再也不接了来京中的活计了!”
“你敲钱氏竹杠的银子呢?也不要了?”玄嵋慢悠悠的问他。
“不要了不要了!”络腮胡满头大汗的摇头道:“是小的先头不自量力,还请二姑娘放过了小的吧,小的再不敢贪财了。
玄嵋却是一笑,反问他。
“为何不要?”
什么?络腮胡简直怀疑他的耳朵听错了话,颤巍巍的抬头去看二姑娘。
却见二姑娘由旁边的丫鬟牵着,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你且说了,若是说的让我满了意,我不紧放了你走,你想跟钱氏要的银子,我也一点不少的给你。”
这可不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络腮胡没想到他这次,还能柳暗花明。
因此本就对钱氏谈不上忠诚可言,又受了利益驱使,立时就像玄嵋投了诚。
他乐颠颠的连连点着头,生怕晚了一刻玄嵋再改变主意,就如同那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倾泻而出。
“小的是早先在外头,在马
车两侧护送钱氏时,经常能够听见马车里头,钱氏和她的丫鬟,抱怨着什么她本该是王府里头的贵太太,都怪那个早死了的短命鬼,还没等她给玄家生下儿子,就先死了。”
他细细的说,插嘴解释道:“小的当时留意到说王府,开始还没以为是镇南王府,直到听说是玄家,这才知道钱氏所说的人家,是大献朝里头唯一异姓封王的显贵人家……”
因此就动了心思,这世上,从南到北哪里会有那不知道镇南王的人,谁都知道,若说起功高八面,威高权贵,那真正皇亲国戚的王爷,也没有几个能够及得上镇南王府的。
若是钱氏的话是真的,她当真跟镇南王府有什么阴私隐秘,那岂不是送到了眼前,能够让他飞黄腾达财源广进的路子!
加上听钱氏话里头,知道她是孀居,孤儿寡母的在王府上,正是容易下手敲诈之人……
“于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就,就做出了这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威胁钱氏给我一大笔银子,说是封口费。”
他说着:“钱氏前头两天,十分惊慌的样子,不料我居然有本事能够摸进王府里头来,就无可奈何的陆续给了我两日的银子,约莫有十两。”
“那银子呢?”玄嵋丝毫不意外,心中却想着,这就对了。
他口中所说,钱氏慌慌张张的时候,应当就是被她敲打着看在了后罩楼里,不能随心所欲出来去见玄惜婉的时候,是以心里一躁,人也就大乱做事没了章法。
等后面,她明白过来了,自然也就不会由着个假飞贼,贪得无厌的继续敲诈她。
“银子被我给挥霍完了……我没了银子,自然就又要去找钱氏要,她说她一个孀居的妇人,又被夫家人算计着,银子一路过来早已经没有了。”
络腮胡果然说道:“我若真的还想要银子,就只能去找她闺女要,说她闺女是王府正儿八经的大姑娘,这点儿银子根本不算什么,金子银子都有的是。”
这偷换概念倒果真是钱氏的一贯风格,王府代表嫡长姑娘的大姑娘一身份,被她套到了玄惜婉的身上,也算是绞尽脑汁用心良苦了,不怕络腮胡不上当。
当真是对银子贪恋无度,活该惹祸上身!
玄嵋暗自讽笑一声,对这种人,丝毫提不起半分的正视,就冷着脸说:“她哪里是好心指点你去拿银子,分明是让你替她办事。后头呢,怎你不去找玄惜婉,偏要来了我的院子里头?”
络腮胡点头哈腰的答应着,也不顾自己被绑的像是只肉粽,只拼命的又朝着玄嵋试图挪近些,愤愤道:
“二姑娘指点的是,小的也是这么觉出不对来,天下间哪有那正经的娘,将贼人往自家闺女的院子里头引?而且,明明说是母女两个,却连大姑娘就叫不过来,非要我去传话?”
贼人?倒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玄嵋腹诽道,又听络腮胡说:“于是本来答应着她,晚上戌时去了玄惜婉的院子里找人,结果当日,我还没从钱氏住的那排楼里头离开,忽然就见大姑娘穿着一身斗篷,只带着一个丫鬟,连灯都没点,偷偷摸摸的就来了!”
这么说,玄惜婉去过后罩楼了?
玄嵋微怔,随即又觉得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留着钱氏在王府里,自己那日早上在正院时,还特意那话激了玄惜婉。
凭着她的性子,不当即去搜寻了钱氏的消气才是古怪,只是没想到竟去的那么快,当晚就进了后罩楼。
玄嵋边心道一声,这耐力就差了许多,边想着,自己果然还是重活过来的时日尚短,不然府里各处不需布置,早就有人会自甘做了她的眼线。
“所以,你是见到她和钱氏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