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不是这个意思啊,还请王爷明察!”路姨娘没想到,在王爷心里,自己竟然成怎么说怎么错了。
一边讪讪的不敢再多开口,一边只是声泪俱下的嚎啕着,却在对上镇南王冷漠的眼睛时,连那哭嚎声都不敢继续了。
镇南王见路姨娘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就不再管她,任由她趴在地毯上,转而将视线放在了玄惜婉的身上。
被那眼神一扫,玄惜婉的眼皮就跳了跳,她脸上带上了最为无害的笑意,赶在镇南王开口之前,上前去请安。
“婉儿给王爷请安,王爷一路舟车劳顿,身体可还安好?”
若是按照辈分和关系而言,玄惜婉实际上应该是叫镇南王一声“叔父”才算是对,可镇南王毕竟是贵为王爷,玄惜婉若是还叫“叔父”二字,反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因此她虽也是镇南王的族亲,可也只能同旁人一般,唤他“王爷”。
玄惜婉心知,她虽然在外人尤其下人的面前,做出一副深受这个叔父王爷喜欢的样子,可实际上她心中在清楚不过,镇南王对她这个侄女,也不过就是了了罢了,莫说喜爱,甚至就连那亲近都算不上。
虽然在心里头怵他,却还hi不得不带着笑,卖弄她叔侄之情。
“嗯。”
镇南王比起路姨娘而言,到底还是给了玄惜婉一些颜面,即使方才玄惜婉才是那引发战争的罪魁祸首,却轻轻给放下了。
玄惜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和她娘钱氏对了个眼神,刚放下的心,就又提心吊胆的了。
她跟自己不同,王爷看在意外身亡了的爹的面子上,也会对玄惜婉多一分宽容。
但整个王府上下,乃至整个京城里,但凡知道当年玄家四老爷死后恩怨之人,怕都是清楚镇南王,对于钱氏的意见之深……
不必玄惜婉提醒,钱氏自己也是忐忑害怕着,她虽一早就意识到了,重新回到王府里来,迟早会跟镇南王对上。
可那并不代表,她随时都准备好了!
钱氏心中暗啐了一口,骂道难缠的东西,阴魂不散的早不回来晚不回来,非跟鬼神似的就窜了出来。
心里头在如何骂,表面上却依旧低垂着,极其恭顺的并不敢同镇南王对视。
正焦虑着,镇南王忽然起了身,钱氏惊慌失措的一个哆嗦,忽然发现,镇南王不过是从她身侧路过罢了。
像是察觉到了钱氏的小动作,镇南王从容的,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蔑视的冷“哼”来。
随即却是缓步到了玄苒的年前,动作却带着一股久经磨练,才会有的干净利落,他垂着眼,淡淡的看着玄苒。
玄苒被这目光所笼罩,就险些站不住,她心中对久别了的爹爹的思念,就在这一眼间,被扼了个干干净净。
她的脸色没能逃过镇南王的眼睛,他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
“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女儿,女儿……不知。”
玄苒低下头,牙关紧咬,明知道在父王本就心中有火的情况下,这么说会更加激怒他,却不愿意说那违心之言。
“田妈妈。”
镇南王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玄苒却心底发慌没有了底。
她太明白父王的性子了,若说在母妃过世之前的父王,和现在的他对比,怕是就算母妃在世能看见,也要认不出人了吧……
“小的在,王爷请吩咐。”
田妈妈如蒙大赦的从地上爬起来,抬眼就瞧见玄苒浑身紧绷的站在那里,顿时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的问了镇南王:“王爷您是要?”
“大姑娘既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田妈妈就关她在院子里头几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王爷,王爷,您消消气,这实在是使不得啊,大姑娘一个姑娘家,本来脸皮就薄些,这禁足实在是太严重了些,且大姑娘也并非是有意如此,这事情也并非全数是大姑娘一人之错啊。”
镇南王威胁的看田妈妈一眼,让田妈妈就自觉的闭上了嘴。
“本王不管旁的,可她既然是王府的姑娘,就自然应当比旁的姑娘小姐们,更加严苛些!”
这话出口,玄苒就知道,这事情并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田妈妈求情的话出口时,玄苒几乎并没有能够听清她所说的是什么,只觉得羞愧与耻辱,一并要将她给淹没了。
玄惜婉却从王爷的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
什么叫做要严格要求她?
跟玄苒起了争执之人,除了她哪里还有第三个,镇南王所说的旁人家的姑娘,分明就是在借机敲打她!
她早就觉得了,镇南王是不可能护着她,反而放过了自己姑娘的……谁轻谁重,镇南王表面上不显,实际骨子里最是明白这个道理。
有镇南王明贬实护着玄苒,什么禁足禁闭的,根本就要不了玄苒分毫!
念头一起,玄惜婉只觉得越想越是这个可能,心里不平衡之余,连带着将钱氏又恨上了一遍。
真是没用,只会成为她的累赘,莫说是妄想能护着她,跟王爷面前争上一争了,怕是还得劳烦她,回过头去拉扯钱氏一把!
跟个废物比,也是不逞多让的……
她脑海里飘过着四个字,让玄惜婉暗中吃了一惊,她偷眼往钱氏那瞄一眼,见她没有再看自己,就偷偷的安下了心。
可她明明就没有说错,凭什么,她才不过十二岁,却已经要事事顾忌,拖着钱氏了?
“田妈妈不必再劝了,我听了父王的话,禁足就是了。”
管玄惜婉如何想,玄苒却忽然低眉顺眼的将其全盘接收了下来,她声音里头死气沉沉的,冲着镇南王恭敬的一躬。
让田妈妈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她焦急的见玄苒如此的模样,心里明白,大姑娘往日里头虽然不言不语的,可这次只怕是真的伤了心,要对王爷心存隔阂也说不定了。
“既然如此,女儿不能多陪父王,就先退下了。”
玄苒又躬了躬,转身却要朝着门的方向而去了,田妈妈立在原地,焦躁的等着王爷改变心意,可镇南王不动如山的样子,就心知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