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瞧着钱氏的模样,想必她应当还没有想到这一茬,没有发现镇南王对她态度上,微妙的改变。
如此就这么快而至极的,将这些弯弯绕绕想过了一圈,玄嵋也不点破,只是做出恭顺天真的模样,等镇南王的反应。
屋子里头就有了那么须臾,微妙而紧张的沉寂。
“惜婉,这事你怎么说?”
镇南王忽然开了口,他甚至问都没有,问路姨娘一句,而是直接对玄惜婉说话。
“王爷莫急,嵋妹妹年纪小,有些话说的还不清晰,因此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她心里一惊,接着说话时,就矢口否认了那曾经恶意揶揄过玄嵋的话,拼命的想着脱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王爷,将这由头放在自己的身上才对。
玄惜婉视线满屋子的乱晃,终于在晃到一处时,眸光一亮,抓到了救星。
“这事苒妹妹是主导人,让苒妹妹回王爷的话最好不过了。”
她用话将本就恨不得在屋子里,将自己缩起来的玄苒,一下子了最前。
用意根本不在于玄苒会解释什么,王爷会追问什么,只要让王爷避无可避的,留意到玄苒居然当庭之下,违了王爷的命令,惹得王爷生气就好。
也让镇南王看看,他这个嫡亲的女儿,实际上也不过如此,和个妈妈都是一丘之貉!
“父王,我,我……”
玄苒被推到了众矢之的,对上镇南王波澜不起的双目,立即缓缓的低下了头,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父王,本不应该是堂姐说话吗,怎么又轮到姐姐了?”
她故
作天真的,将那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能开口的话说出,又顺嘴解释道:“我在来的路上,瞧见姐姐心情不甚好的样子,匆匆的走着,就拖着姐姐来了正屋见父王,怎么了?”
玄惜婉张了张口,被玄嵋这么一打岔,之前的打算就断了。
她越是如此,玄嵋心底就越是觉得好笑,她从开始,一进了屋子就要将路姨娘玄惜婉两个提出来,免得让她们躲躲藏藏的,将问题都推到旁人的头上。
可她等的,实际上就是这么个机会,等着玄惜婉为了自保,将玄苒拉出来当做那挡箭牌。
玄惜婉人是有些聪明,可偏偏被她针对的突然,过于慌张。
这才没有意识到,以静制动的道理,在镇南王面前,主动的去耍那些勾心斗角的小心思,不论镇南王会如何处理,玄惜婉都已经落了下风。
“好了。”
镇南王的视线在玄苒,和玄惜婉两个的脸上飞快一掠,指着墙边那等着服侍的婆子,就下了吩咐。
“让人将二位姑娘,都带回自己的院子里去,绣上三天的女红,什么时候修身养性了,知道大家姑娘应当如何为人处世,就在放出来。”
他虽然是将玄苒又拘在了院子里,可同之前的不一样,是每人五十大板的打发,这其中的深意,可就不同了。
玄苒虽心思纯良,可人却并不蠢笨,闻言心中就微微的平衡过来了些。
先福了福身,认了罚。
“女儿知道了。”
玄惜婉本还没反应过来,方才王爷明明绕过她罚了玄苒的,这会儿子却又重新发落了两人,她心中不甘,却不敢反口,生怕落个对长辈犟嘴,对王爷不敬的名头。
只能暗自咬碎一口贝齿,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忍着气矮了身,“婉儿知道。”
眼见着答应下来后,身边就有两个强壮的丫鬟,上来要‘扶’了她回去,想要挣开,却恨在王爷面前,已经丢了那体弱多病的假象,就只能乖顺的跟着走了。
“你,去把你家姨娘,也送回院子里头去。”
路姨娘身边跟着的,是个新丫鬟,从未见过镇南王本尊,这会儿忽然听到被王爷点了名,半是受惊半是好奇的,偷眼抬眼看了看,接着应了声“是。”
如此,这整个正屋里头,除了被镇南王有意晾下了的田妈妈,就只剩下如同不存在般的钱氏了。
只有玄嵋,算是未能牵扯进这庄风波中去,加上她的‘不同之处’,颇有些从容自在的样子,并不顾忌着镇南王。
将该打发的人给打发了,镇南王突然起了身,他将手在身后单手负着,接着屏退了身边要跟上去的一众下人,自顾自的跨出了院门
他脚步一动,眼见着就要迈下石阶去,又回过头来。
目光仍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却对着玄嵋没头没尾的,忽然唤道:“二丫头,跟我来。”
二丫头?等等,‘我’?
玄嵋愣住,她心底的那点子不屑的冷哼,都跟着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