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没吃饭吧,可是要挨了饿了,奴婢这就让芦雪姐姐去将炉子上的菜温一温,这就端上来。”
玄嵋点头,见着夕绢去了,心里头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虽然暂时不让父王知道,她将母妃身边的芸浮要了来也好,可若是方才早一步或者晚一步,他在鹞歌院见到芸浮,见到贴身服侍母妃的旧人在这儿,不知道会是何反应……
“枝儿姐姐,摆饭吧。”
九月十二这日。
秋风已有了十足的凉薄之气,在镇南王府的内院里,吹拂着一株株花开繁盛的金桂,花瓣娇黄重重叠叠的赘着枝头,惹得那桂香满府里飘着如同绵绵软云。
“田妈妈,堂小姐那边,一早就有个大丫鬟过来了,说小姐原先备下的耳坠子,不知道怎的丢了一只,不好单着,就想从公中开了库房,先借着一对用了。”
有个丫鬟唯唯诺诺的进来了,脸色不太好看,像是从大丫鬟那儿受了责难似的。
田妈妈这边正忙的脚不沾地,没有正经的女主子在,就算王爷点了路姨娘的名儿,可一个姨娘又会什么,这不,眼看着离来客都不到半个时辰了,仍然有一堆的疏漏处。
她恨不得在生出几张嘴来,才好一一的吩咐了丫头们,此时一听玄惜婉那边又出了这种麻烦事,心中一叹。
虽然不知堂姑娘这事,究竟是当真无意,还是有意借此时,从公中哄一副珍重稀罕的耳坠子给自己添色,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不能因小失大,纠结与此。
就点了点头,“你亲自领了人去,到了库房,就偷偷跟管事妈妈说,只能给堂姑娘开第
一道房的门,让她自己选了就重新落锁,不能由着姑娘乱走。”
“是,奴婢知道妈妈的意思了。”那丫鬟舒了一口气,脚步轻快的就去了。
丫鬟槐柳正坐在田妈妈的身边,手中发放着给下人们领活计的牌子,等人好不容易都打发去了,略犹豫了下说:“妈妈,堂小姐那边在小姐的正日子里,一大清早的就出这档子事,事虽不大,可奴婢总有些担心,堂姑娘……”不会配合。
“你呀,也是被二姑娘给宠坏了,连姑娘们的事都敢妄议了?”她责道,到底还是偏疼着槐柳,就小声的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好,可堂姑娘心里有数,绝不会放任今日这种机会的。”
“行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等会子还是你,亲自去一趟杜微院,看看堂姑娘那边是否一些顺利,再瞧瞧姑娘她带的什么耳坠子?”田妈妈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宁,就微压了眉,嘱咐槐柳。
槐柳答应着,领命去了。
她在玄嵋的身边待着的时日虽不久,可和露雨两个是时常,受到玄嵋照拂的,鹞歌院里也算是安逸清净,没什么人对她们做那排外,争风吃醋的事情。
她们两个俱是田妈妈一手调教的家生子,自然知道这离不了玄嵋的照顾,因此对玄嵋总归是心怀感激。
前面不等田妈妈吩咐时,槐柳实则心中就已有了这打算,因此出了门后,没有听田妈妈的吩咐,朝杜微院去等人,而是掐算了下时候,知道大抵能够赶得急。
槐柳加快了步子,径直朝着大库房的方向去。
等她赶到时,果不其然一眼就瞧见了,从对面的方向,不紧不慢的来了一行人。
为首被簇拥着的可不就是玄惜婉吗?
她身着一身凌云锻的云白色百叠飞花裙,年纪虽还欠些,可眉目如画的模样,明显是精神拾掇过了,连上唇上源正中央的,那一颗圆润黑痣,也被脂粉遮了个隐约,看着偏细白的耳垂上,突兀的空着了些。
槐柳定了定,脸上就带了笑意,恭顺的迎面走了过去,在玄惜婉面前矮了矮身行礼。
“奴婢槐柳,见过堂小姐,给堂小姐请安。”
玄惜婉本有些满意于自己的手段顺利,田妈妈果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她纠结着耽搁了正事,能从王府库房里挑了首饰戴着。
要知道,这可是公中的大库房,里面每一件的来历都恨不得是独一无二的,天家赏赐也不稀罕。
是以,因急于快些去精挑细选了,配得上自己相得益彰的耳坠子,被槐柳这么一堵,就有些烦躁。
本打算随意打发了,正眼一瞧面前的丫鬟,玄惜婉愣了愣。
“是你?”
这不是之前在玄嵋身边的那个丫鬟吗?似乎原本是正院的人,还是田妈妈倒是舍得,将人给送到了鹞歌院里,可惜玄嵋并不领情,没几日就又把人给退了回去。
她怎么在这?
玄惜婉琢磨着,心头忽然一动,暗道该不会是田妈妈这老东西,又改变了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