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二姑娘出府了?”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颤声道:“是,奴婢奉姨娘之命,不敢做声惊扰了客人们,就带着几个人里里外外的去找了,整个内院还有二姑娘的院子里,都没有看见人。”
路姨娘气得哆嗦,牙齿直打架,后背却因焦急而汗透了里衣。
玄嵋根本就是天上派来专门害她的克星!
她二姑娘的生辰宴,一个半大丫头,办的快比当家主母还要风光,京城大半的贵人都来了王府赴宴,怎阖府上下的人都在,偏偏丢了玄嵋自己?
若是平日里碰上这事,她才不管玄嵋的死活,王府是不是蒙羞得罪人,好端端的宴席就算变成闹剧也不关她的事。
可今日绝对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代替主母,招待候客的机会,得了王爷信任,在贵客们面前漏漏脸,怎能出这种纰漏?
王爷因班师面圣不在也就罢了,她玄嵋要是也不在,放在贵客眼里,可不就成了镇南王府办事不着边际,耍了一众人陪着胡闹儿戏吗!
路姨娘越想越急,眼看着要走投无路了,忽然福至心灵,她保有了一线希望,急切道:“去垂花门问过守门婆子了吗?”
“奴婢看见潞九姐姐去了,这会儿估计也问完,快要回来了。”
小丫鬟说着,门外就有了匆忙细碎的脚步声,一连串的就赶进了来。
来人果然是这些日子里,待在路姨娘身边服侍的大丫鬟潞九,她满额的汗珠,却连擦一下也顾及不得,脸色难看的焦急回禀:“坏了坏了!姨娘,奴婢问过二门上今日轮值的婆子,二姑娘她,她辰时一刻就随着王爷出去了!”
“出去?去哪儿了?”路姨娘心里‘咯噔’一声,仍不敢相信。
“还能是哪里,二姑娘出府了姨娘!”潞九哭丧着脸说。
路姨娘那高高提起的心,瞬间如坠深渊,她脸色苍白的扶着桌沿,缓缓的坐了回去。
难怪了,难怪她满府的都没找到玄嵋,原来分明是早早出府去了,还是跟王爷同行的,让她连个同王爷状告诉苦的机会都没有了……
须臾,她总算缓过劲来,紧了紧手中的绢帕,起了身。
“走,先回去花厅,让大膳房里动作慢着些!”虽这么吩咐,可心底早已明白,玄嵋多半是受了王爷的授意,才敢如此,放了满府贵客的鸽子。
潞九忙过来扶着,“可,可二姑娘不在,姨娘要怎么应付她们?”
“总不能将人就在外面晾着,我可信不过玄惜婉那自私自利的小蹄子!”
路姨娘咬牙道,心里一阵苦涩,王爷这是真的不在意她了吗?
不然怎么将玄嵋这小寿星本人给带了走,让她独自应对责难,枉费她还沾沾自喜,以为落得了好处。
这头,回原楼三楼的大隔间里,玄嵋正百无聊赖的抱臂趴在窗棱边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宽阔的街角两遍,黑压压的人群。
“二小姐,虽说今儿是个晴日,可毕竟已经
入了秋,您还是该小心吹了风在受凉。”夕绢在她身后,给玄嵋披了件浅绯的半臂,劝道。
“我知道,多谢你了夕绢姐姐。”玄嵋答应着,却没有挪身。
夕绢叹了声,被本在布筷子的枝儿给拉了一把,小声告诫她:“小姐有她的心思,夕绢姐姐你呀,还是赶快过来帮着我摆碗吧。”
“是呀,二小姐今日一大早,就被王爷的人给奉命请出了王府,都没能好好梳洗打扮了,等着过生辰。到了这回原酒楼里,也只说让等着王爷就是,旁的什么都不肯说,问个两句,还见首不见尾的!”
瑚点碰过壁,因此提起这一茬,就有些愤愤的。
“你们说,父王特意让我在这里等着,是因为什么?”玄嵋忽然问。
几个丫鬟忙哑了下,接着还是瑚点猜度着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上次听说,这酒楼的位置极好,里面又清净安全些,想来王爷是顾及小姐的安危。”
玄嵋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抬手往窗外的街角指了指,问她:“那你说,下面这些百姓,得了父王今日班师回朝的消息,为何要守着不回家去?”
“那自然是想要借此机会,瞻仰王爷的英姿威风了!”瑚点理直气壮的骄傲道,和枝儿对视一笑,“咱们王爷这次又立了大功,说是一路剿匪荡寇八万人,还招安了许多人才,这才保大献百姓安宁。二小姐,外面的那些百姓,都是敬佩咱们王爷呢!”
“你少说两句。”夕绢摇头,她知道玄嵋对镇南王的态度,和普通的父慈女孝有些不同,想着瑚点是后进府的,不知道这些,就提点了句。
“瑚点说的不错,所以父王让我在这得天独厚的地方观摩,实际就是想让我亲眼瞧瞧,你说的那他受百姓爱戴的景象呢!”
玄嵋垂了垂眼,起身将身上的半臂脱了,边朝外去边吩咐着:“夕绢姐姐和紫叶就留在这儿,你们两个陪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