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觉得,世上再也没有这更恐怖的事情了。
想想也是,如果这里真的出现什么妖魔鬼怪,他二人还不一定这么惊恐。可是,这里竟然在办婚宴,这超越了他们理解的常识的极限,三观尽毁。
人往往就是这样,对于能遇见的事物,哪怕再恐怖,再吓人,有时候反而没有那么害怕,而对于未知的,不可思议的事物,反而会激发自己莫名的恐慌和联想,恐惧极了。
还好,吕薄冰的胆子,稍微大那么一点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没风流,就被吓死,太不划算。
既然有样的好事,那就安心做个新郎官,总比被一群妖魔鬼怪拿着刀,追着砍着,要好得多。
吕薄冰把张小中放下来,走进了厅堂,看着满屋的宾朋,他觉得自己还挺幸福的。
至少没有被人砍,至少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喝他的喜酒。
人家天上掉妹子,他在山洞里做新郎。
地方虽然不同,幸福的感觉是一样的。
他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一点,脑袋稍微有点发晕。
这时候,抚琴人与伴郎伴娘已经来到他的跟前,宾客们兴致嫣然,全都起身鼓掌,连倒酒的少女们都鼓起掌来,气氛好极了。
吕薄冰好开心,但是他发现,根本就不认识伴郎和伴娘。不过,这没有关系,伴郎和伴娘认得他就行了,没有谁规定,新郎官一定要认识伴郎和伴娘。
伴郎和伴娘的眼神分明透着惊喜、激动、埋怨和期待,仿佛是焦急地等待了很久。看他们激动的样子,肯定以为新郎官抛弃了新娘子,与人私奔,然后突然良心发现,又回来了。
回来就好,他们替新娘子感到高兴。
吕薄冰被他们的眼神看得好委屈,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争辩,就听抚琴人埋怨道:“新郎官,你怎么才来?去哪喝花酒了,还带着满身酒气。今天可是你的大好日子,你要是再不来,这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可就不是你的了,好多达官贵人正排着队,等着迎娶她进门呢。别傻站了,赶紧去换上衣裳,早点拜堂成亲,宾客们都在等着呢。”
伴郎赶紧上前扶着吕薄冰,伴娘嗔怪道:“你还个没良心的,新婚大喜的日子,竟然跑出去喝花酒,你要我们家小姐等你到几时?今儿个非要好好的罚的你酒不可。”
伴娘的话音未落,宾客们立刻开始起哄,有几个好事的忍不住了,嚷嚷起来,有人喊道:“新郎官姗姗来迟,必须罚酒三杯。”
立即又有人道:“三杯哪行,要三碗,三大碗,今晚可不能让他随随便便进洞房,我们一定要好好闹一闹。”
还有人道:“就是就是,跑出去喝花酒,把我们晾在这,确实要罚酒。”
吕薄冰觉得好过意不去,这么多宾客来参加自己的婚宴,而自己竟然跑出去喝花酒,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出去喝花酒呢?不对,他清楚地记得,刚刚只是喝了二杯人生五味酒,而且陪自己喝酒的是三个男人,并没有找女孩子,那根本不能算是喝花酒,他们为什么要冤枉人呢?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迟钝了,好像有点不太灵光。
伴郎扶着吕薄冰来到一扇石门前,石门上挂着大红的帘子,帘子正中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周边绣着游龙戏凤,非常的喜庆。
伴郎道:“请新郎官随我进去更衣。”
他掀起帘子,把吕薄冰扶进屋里,抚琴人也跟了进来。
屋子里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套新郎的衣裳,还有一郎帽。伴郎与抚琴人帮吕薄冰戴上帽子,穿好衣裳,做完这些,抚琴人还拿出一个小铜镜,递给他,让他照照,并啧啧赞道:“新郎官好一表人才,与新娘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怪不得那么多达官贵人上门提亲,新娘子都看不上,唯独只钟情于吕先生。”
吕薄冰看着铜镜里的新郎官,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甚至还有些委屈,没有喝花酒,却被人冤枉的新郎官确实很委屈。
他忙对铜镜里的新郎官笑了笑,铜镜里的新郎官也对他笑了笑,他觉得,大喜的日子就应该笑,这才是新郎官应该有的样子。
外面的宾客们吵闹得更凶了,许多人嚷嚷着要新娘子出去敬酒,也有人嚷着要新郎官出去罚酒。
抚琴人见他还在照镜子,提醒道:“新郎官,别照了,还是先出去把新娘子请出来吧,莫要让宾客们等急了,这样很不礼貌。”
吕薄冰赶紧放下铜镜,抚琴人与伴郎忙扶着他,走到门外,来到刚刚伴郎与伴娘出来的石门前。
门上的帘子,与刚刚的房间一模一样,抚琴人大声道:“新郎官前来迎接新娘子,请新娘子做好准备,移步出来见客!”
俨然抚琴人还是这场婚宴的主婚人,正在替二位新人操持。
不一会,门帘掀起,伴娘扶着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穿着大红嫁衣,头上披着锈凤大红盖头,走起路来,亭亭玉立,十分的婉约动人。
吕薄冰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他发现,新娘子的身段实在太熟悉了,好像在哪里见过!不,不仅仅是见过,不仅她的身段,连她的气息都那么地熟悉。
他有些激动,终于想起来了,新娘子的形态看起来很像冷水寒。他想起冷水寒,心跳得更加的快了。
他的红颜知己冷水寒,竟然要做他的新娘子!
这实在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