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许多返校的学生都回到了学校。
彼时，程昊和叶歆然正带着行李，来到了校门对面的古槐树小区。
新的学期又要开始了，叶歆然始终无法放弃学业。
所以她还是坚持要上完这个学期的课。
毕竟她现在已经大四了，到了八月份就可以毕业。
如果真的现在就放弃，选择休学的话就太可惜了。
程昊也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继续完成学业。
但是他不允许她住校，只能在外面租了间房子。
“学弟，喝水水！”
叶歆然穿着孕妇装，坐在阳台前踢踏着小脚。
她的双腿晶莹如玉，白如羊脂。
虽然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一些，但身材却还是完美的不得了。
程昊端着水杯走了过来：“太阳有点大，要不要拉下窗帘？”
“不要，我正看学生返校呢。”
“不是每年都一样么，这有什么好看的。”
叶歆然抬头看着他：“我马上就要从这个学校毕业了啊，像这样的场景也许就是最后一次看了。”
“嗯，有道理。”
程昊拉开茶几对面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树叶不断沙沙作响。
来往的车辆在学校门口聚集，将半条马路都堵得水泄不通。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遇见了一对小情侣在吵架。”
叶歆然托着脸颊：“那时候我就在想，爱情什么的都是假的。”
程昊把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想这些？”
“哎呀，就是有点感叹嘛。”
“现在知道爱情不是骗人的了吧？”
叶歆然皱了皱琼鼻：“哼，都怪你，我学都还没上完就有宝宝了。”
程昊嘴角轻扬：“这不是你一直想的么？”
“可是想象和现实，终究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那是想象更美好，还是现实更美好？”
叶歆然沉吟了一下：“现实更美好。”
“为什么？”
“因为现实的你有温度，可以抱着撒娇，但想象中的没有。”
程昊的目光随即看向了窗外：“我来这里的时候看见满学校门的大白腿。”
叶歆然微微一愣：“大白腿是什么鬼？”
“就是穿的很清凉的小姑娘啊。”
“哈？你这家伙，开学的时候就不老实了？”
“校门就这一个来报到的，新生都要从这里走，我想看不见也很难。”
叶歆然娇哼一声：“我想你根本就是故意要看的。”
程昊揉乱了她的头发：“我开学那天好像见到过你，你还记得吗？”
“我？没有啊，那时候我都没有去过学校门口，你在哪见到的我？”
“就在咱们学校的公交车站啊。”
叶歆然想了想：“哦，我记得了，我是去买裙子了。”
“买裙子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迎接新生入学。”
程昊顿时有些吃醋：“穿新裙子迎新？有必要么？”
“确实没这个必要，但关键是会看到你，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吗？”
“原来是因为我？”
叶歆然点点头：“因为只有小时候对你的印象，加上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就怕会找错人。”
程昊满脸不相信：“我这么帅，竟然还会被人认错？”
“哼，臭不要脸。”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我们都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能认错人吗？”
程昊不禁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还记得么？”
“感觉有一点奇妙吧。”
“怎么奇妙了？”
叶歆然脸颊有些微红：“我从小到大有很多人追的，但是却一直没有谈过恋爱，谁知道学校里忽然多了个未来男朋友，都快紧张坏了……”
程昊忍不住凑到了她眼前：“仅仅只有紧张的感觉？”
“还有一点期待，一点害羞，一点兴奋。”
“期待什么？”
叶歆然抬起头：“当然是期待见你啊，毕竟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要是换你的话你不期待吗？”
“我当然期待，可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而且你这丫头也太坏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戏弄我。”
“哼，我可是校花啊，倒追你你还不满意。”
程昊轻声一笑：“那为什么会害羞？”
“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忽然要见你，当然害羞了，我还担心会被你占便宜呢，可你是我男朋友啊，我又不能阻止你。”
程昊捏住她的脸颊：“所以想着想着就兴奋了？”
“哼，不理你了，你取笑我。”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我去做饭。”
程昊站起身走进厨房，然而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李诗颖和陈潇潇带着大包小包也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今天开学啊，拿行李累死了，门口还堵了一大堆的学生，想进去都进不去。”
“先来你们家坐坐，哥哥想我了没？”
程昊看着李诗颖：“上次见面不是前天？”
“已经一天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陈潇潇也点点头：“三秋了，我都快大学毕业了。”
“那是夸张的比喻手法。”
“我到觉得这种比喻蛮真实的。”
此时，叶歆然稍稍转过头来：“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客气啊。”
“哪有不客气，”李诗颖吐了吐舌头：“搬家的时候我们帮忙了，这里也有我们一份。”
“别忘了，我家学弟可是请你们吃饭了。”
“那怎么了，你还去我家吃饭了呢。”
叶歆然伸手摸了个苹果砸过去：“吃吧，就不愿意听你说话。”
“哼。”
与此同时，程昊已经走进了厨房，打了个鸡蛋。
“你们来的也真是赶巧，中午饭就在这里一起吃吧。”
陈潇潇眯眼一笑：“才不是凑巧，我们是算好了时间才来的。”
“蹭饭不要蹭上瘾了。”
……
……
“学长好！”
“学长好久不见啊。”
翌日清晨，日头高悬。
程昊穿过教学楼，迎来了一大片打招呼的声音。
程昊含笑点头，渐渐接近了自己的教室，然后走了进去。
“老程，好久不见了啊！”
一进入教室，范建、史珍香和秦寿顿时挥了挥手。
自从程昊搬出宿舍之后，他们四个就很少聚在一起了。
尤其是过冬之后，程昊为了年末查账的事情忙的不得了，所以基本见不到。
“好久不见啊，有时间一起吃饭。”
“好啊，今晚就有时间！”
程昊坐了下来：“不行，今晚我肯定是没有时间了。”
“啊？为什么？”
“我得带校花去医院检查一下。”
闻声，三兄弟顿时相互对视。
最近学校里的传闻有点多啊，最劲爆的一条就是关于叶歆然的。
大家都在传，说校花怀孕了，是程昊的。
其中有一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传闻。
校花可是他们的女神啊！
谈恋爱就算了，他们还能忍，可是怀孕的话真的就太扎心了。
圣洁高贵的女神，怎么会为别人生孩子。
但却是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最近的校花经常呕吐。
如果不出所料，那一定就是孕吐。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啊简直。
“老程，你不会真的有孩子了吧？”
“嗯，有了。”
范建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们还在找对象的路上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没想到啊。
没想到作为自己的大学舍友，同岁的年级，人家已经要当爸爸了。
“对了老程，你和校花结婚了没有？”
程昊摇了摇头：“法定年纪还没到，怎么结婚？”
“我靠，校花竟然这么爱你，未婚先孕？”
“结婚是早晚的事情，我和叶歆然可是真爱。”
方范建忍不住咂咂嘴：“那二胎三胎是不是得安排上了？”
程昊苦笑一声：“那倒是不至于，最起码我毕业之前不考虑了。”
“哎呀，羡慕啊。”
说话之间，金融系的老师已经走了进来。
虽然现在的程昊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但是课还是要上的。
学分眼要攒够，不然拿不到毕业证。
现在的校花还没到必须有人留守照顾的地步。
她也在努力修自己的学分，所以程昊也要在这个时候把学分攒够。
等日子越过越久，校花需要人伺候的时候肯定就多了起来。
到时候程昊觉得自己一定会忙得不可开交，就来不及去顾及上课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在金融系教员办公室。
几个老师围在一起，开始八卦了起来。
“听说没，叶歆然好像怀孕了。”
“真的假的？”
“唉，本来以为魔都的金融界会出现一个叱吒风云的人物，没想到还是被爱情绊住了手脚。”
“小姑娘家家的，肯定还是逃不过这种事情啊。”
“可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程昊有能力养着她。”
“可惜啊，校长还想让她参加最后一次金融大赛呢。”
“她都已经拿到金奖了，再去的话没什么意义了吧。”
“对她来说确实没什么意义了，但对于学校很有意义啊。”
“不过少了这么一个竞赛苗子，校长头疼也是正常的。”
“校长竟然没对这件事进行干涉？”
“干涉？他有什么权利干涉？”
“虽然生儿育女是自由的，但你们别忘了，这可是学校啊。”
“对啊，学校有自己的规章制度，上学期间怀孕怎么能行？”
“你们真的以为校长不想管啊？”
“不是没管吗？”
有个知道内幕的老师忍不住笑了笑：“他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想管来着，谁知道被冯国昌老教授的拐杖成差点儿打哭了。”
“我靠，这么惨？”
“大家都知道老教授无后，所以最疼的就是叶歆然，现在好不容易要抱徒孙了，能不生气么？”
上完了下午的课，晚风悠悠然。
小树林的树已经开始发出新芽。
程昊拉着叶歆然的手，走向了位于小树林最东边的联排小院子。
这里住的都是东海大学的老教授。
其中有一部分还在代课，但有一部分早就已经退休。
而住在第一所院子的，正是金融界的传说，当年的点石成金手冯国昌。
“你们两个，还知道有我老头子这个人？”
“我还以为你们得等我死了才来看我！”
程昊有些尴尬。
这句话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他们几乎每次来都会听到冯老头这么说。
但其实他们来的还挺勤快的，几乎每个月都会来
可冯老头就是不满意，巴不得他们每天都来一次。
“我孙子呢？”
程昊咳嗽了一声：“都说了，是孙女。”
“已经查出来了？”
“嗯，昨天查出来的结果。”
冯国昌忍不住笑了笑：“孙女好啊，肯定跟叶丫头一样聪明。”
叶歆然眯眼一笑：“当然了，而且还会和我一样漂亮呢。”
“臭美的你吧。”
“臭老头，你小心一点你的胡子！”
冯国昌冷哼一声：“先说名字的事情，取好了没有？”
程昊摇了摇头：“还没啊，冯老爷子给点意见？”
“嗯，这件事不着急，我孙女的名字，一定要响当当又有文采的。”
“我到觉得普通一点好，不都是说贱名好养活吗？不如叫狗蛋。”
叶歆然非常认真地说到。
她才刚刚从程昊家回来。
这段时间一直深受农村大婶儿的影响。
贱名好养活这个玄学道理她深信不疑。
可听到这句话，冯国昌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你说什么？叫狗蛋？一个小姑娘你叫狗蛋？”
叶歆然抬起头：“对啊，程狗蛋，多好的名字。”
“那你叫叶狗蛋你愿意吗？”
“额……好像不太好。”
……
……
半晌之后，天气转凉。
院子里来了个骑电瓶车的年轻人，提着一只外卖盒。
他摘下帽子，迈步走进了屋里。
彼时，冯国昌、程昊和叶歆然全都转过头来。
“江教授，这是您点的菜，我给您送来了-。”
“好好好，给我放桌上-吧。”
年轻人把外送饭菜放到了桌上。
冯国昌拄着棍儿站了起来：“怎么结账啊，我给你现金可以吧？”
年轻人立刻摆手：“冯老，您的餐费已经在教职工卡里划掉了，不用再付钱了。”
“哦，这样啊，那你就回去吧。”
“好的教授。”
程昊和叶歆然对视一眼。
竟然还有饭吃啊？
这可是从前一直都没有的待遇啊。
看来老爷子这次真的是很高兴了。
他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是自从收了叶歆然为徒，才有了这情感上的寄托。
但是人一老，总是希望能够看到隔代的亲人。
所以从程昊和叶歆然在一起之后，他就一直吵着要抱孙子。
可是按照程昊的规划，他觉得要孩子这种事情最起码要等毕业。
知道他们的打算，冯国昌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等毕业？
那不就得等四年？
他现在都这么老了，再等下去都要嗝屁了！
所以冯国昌一直觉得，自己要抱这隔代的亲好像有点悬。
只能祈祷多活几年，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但是计划永远都无法赶得上变化。
叶歆然忽然怀孕了，而且两个人决定把宝宝留下。
这可把老爷子高兴坏了。
人就是这样，年纪越大就越容易依赖于亲情。
他现在身体还算是硬朗，能多等个几年。
说不定以后还能领着程家的小丫头买零嘴儿什么的。
“来，今天老夫高兴，一起喝点小酒。”
叶歆然看着他：“医生都说了，你这个身体不允许喝酒！”
冯国昌十分不情愿：“不让喝酒和不让抽烟，我还剩下什么？少听医生的我还能快活几年。”
程昊也比较担心他的身体：“实在不行就别喝了，高兴也有别的庆祝方式啊。”
“不行不行，这可是咱们的传统，有喜事当然要喝点酒。”
“那您想喝多少？”
“呃……来个两三杯吧。”
叶歆然冷哼一声，夺过他的杯子：“这酒啊，等我生了之后你再喝吧，今天先喝茶！”
冯国昌十分不甘心：“就喝一杯，行不行？”
“不行！”
“那就半杯！”
“半杯也不可以，”叶歆然摇头，“我可不希望看到孩子有了，老师却没了。”
程昊比较赞同自家女朋友的意见：“今天就好好吃顿饭吧。”
“行行行，那我不喝了！”
冯国昌最终还是妥协了，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酒收了起来。
吃过饭之后就是傍晚了。
学生们放了学，全都在操场聚集着。
最近财经大学又开始风靡一种叫剧本杀的活动了。
这是继狼人杀之后第三次流行起来的集体活动。
所以一到这种时候，就有很多人来操场占地盘。
程昊和叶歆然手牵手走在操场的跑到，感受着还略微冰凉的晚风。
“对了，我听说山琦回来上学了。”
叶歆然忽然看向程昊：“这件事你知道么？”
“嗯，听说了。”
“她妈妈的身体好一些了吗？”
程昊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山琦这个学期回来上学让他觉得很意外。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
但事实上，山琦之所以能回来上学，并不是因为她妈妈的身体好了。
而且因为她妈已经去世了。
其实这件事从他们去那里游玩就开始初现端倪了。
山琦的母亲一直觉得，是她在拖累自己的女儿。
如果自己不在的话，说不定山琦还能更好的生活。
她也能好好的完成自己的学业，找一个好工作，找一个好男朋友。
所以，山琦的母亲喝光了家里以前剩下的农药。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程昊不禁有些感慨万千。
对于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有做出选择的权利。
山琦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了自认为最对的选择。
这不能由别人来评判对错，只能说让人觉得惋惜。
“怎么了？”
“山琦的母亲去世了。”
叶歆然微微睁大了眼睛：“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忽然去世了？”
“可能是不想再拖累山琦了吧。”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那山琦现在怎么样？”
程昊摇了摇头：“听说她回来之后一直埋头学习，不社交也不出校门，我怕他会触景生情吧，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去看她。”
叶歆然点点头：“你不去是对的。”
“为什么？”
“那丫头喜欢你。”
程昊瘪瘪嘴：“喜欢不喜欢的，不都是你们瞎猜的么？”
叶歆然娇哼了一声：“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那次我就察觉到了。”
“那这么说的话，我真的就不能去看她了？”
“你想想啊，她现在正处于最脆弱的时候，一旦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就会变得更想依赖你了么？”
“这是你根据你的感觉猜出来的？”
叶歆然抱住他的手臂：“我每次遇到难过的事情都会很想你啊，都会很想要被你抱抱嘛。”
程昊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牵着她继续向前。
随着夜色渐渐黑了下来，操场上的学生开始越聚越多。
天上繁星点点，而地面则人声鼎沸。
很多聚在一起的人，都守着自己带来的充电式台灯。
一边玩剧本杀，一边闲聊着学校里的趣事。
“哎，歆然，你没回去啊。”
正在此时，远处的一个小团伙里传来了呼唤声。
张小曼、杜晴和刘雨菲纷纷站起身，朝这边打着招呼。
叶歆然眼前一亮：“咦？你们怎么来操场玩了？”
“杜晴在网上认识了个学弟，约着一起玩剧本杀呢！”
搞学弟？
叶歆然顿时觉醒了八卦之魂。
学生嘛，平时没有多少烦心事，最喜欢听八卦。
而且杜晴被称为她们宿舍的社交小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