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子还微微有些烫,轻轻咬上一口,外脆里软,腊汁横溢,韭菜化渣,再夹一口脆嫩的莴笋丝,喝上一口清爽的蔬菜汤,这就是庄户人家的美味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桃三爷不怎么爱吃韭菜饼外面的酥壳,他剥下来给大宝,他知道大宝爱吃酥黄的壳,大宝就把饼里软嫩的瓤给爷爷吃。 三宝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没吱声,屁股还隐隐作痛呢。 大宝和二宝吃味了,“奶!”喊的有些幽怨。 “奶,还有妞妞小馋猫呢?”三宝边吃边问。 “好好吃饭,别挤着你奶!妞妞病还没好完全,不能吃带油气的。”刘氏瞪了三宝一眼,三宝屁股反射性的一疼。“一会我给妞妞做个疙瘩汤。” 二宝说:“奶,还要凉拌水芹菜和香椿炒鸡蛋。” 好诶好诶!孩子们都欢呼起来,每年春季野地里的野菜挺多,挖鲜嫩的回来也能当顿。 “爹,是不是该找族长说说防旱的事。”长富和长贵很关心农耕。 “爹,商议出啥了?”长贵问。 长富和长贵点头,李氏和儿媳妇们也赞成。万一真的遇上灾年,一家人也能熬过去,就怕连续几年灾害,那就要做长远打算了。 “皇帝太远管不着这事,灾年赋税一分也不会少,要吃饭要活命,咱们庄稼人只有靠自己了,下午老哥几个就要定下来这事。”桃三爷给家人安心道:“这只是把最坏的情况打算进去,不一定真就灾了。” “这还没谱的事,都吓成这样。”桃三爷拿出烟杆子狠狠敲桌子,“这都是怎么回事,韭菜饼不好吃吗?长富、长贵你们能吃五个的量,咋吃两个就吃不动了,咱家二十多亩地靠我这个老头子去翻吗?” “那是以前,你爹越来越老了,吃不动干不动了。”桃三爷有些感慨。 “臭小子,六个饼的壳都是你吃的。”桃三爷笑着摸了摸大宝的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咱家那点存粮都不够你们几个小子吃的。” 刘氏吃了两个饼,就起身去了灶房,她要把妞妞的药熬开,还要给妞妞做碗疙瘩汤。 药草熬出来的药汁已经很淡了,是药三分毒,妞妞已经退烧了,这副药晚上再熬一次就该倒掉了。刘氏把药碗和疙瘩汤端到东屋桌上,看妞妞还睡着呼呼的,又才放心的去了饭厅。 长富和长贵习惯性的伸手把小子们面前残疾的韭菜饼拿走,不动声色的吃掉。 “爹,族里的两头黄牛也该安排春耕了吧?”长贵问道。 这时,东屋里的妞妞睡醒了,妞妞是个很乖的小闺女,不像三宝有起床气,她醒了总是很乖的躺着,小手揉揉眼睛,然后盯着床帏看,看累了再换个方向,盯着屋,屋腻了,再换个方向,盯着窗外看。 刘氏推门进来,妞妞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就看过来了。 “哎哟,娘的心肝,醒了也不吭个声,饿坏了吧!娘马上给你喂饭哦。”刘氏心疼的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妞妞的额头。 “好,先喝药。”刘氏把药碗端来,喂妞妞喝下,“今天中午吃疙瘩汤好不好?” “你个小馋猫,就没你不爱吃的。”刘氏笑道。 “娘,妞妞要拉臭臭。” “吃了就拉,娘怎么才能把你养胖哦!”刘氏笑骂道,给妞妞穿上衣服,又拿个小棉被把她从头捂严实,抱着去了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