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好像听见了五雷轰声音,脑子里生疼生疼的,耳边似乎一遍遍的回荡着蛊毒两个字,不断循环,不断放大,一度让贺汶君觉得内心崩溃。
蛊毒,她只注意到了这一个词,心中拔凉拔凉的,原来想她死的人真的是比比皆是啊。
能不知不觉的在她身体里种蛊的人除了她身边的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诶,汶君,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凤溪说着说着就觉得贺汶君的脸色不对,目光里的惊涛骇浪她看不懂,不过也知道横竖不是什么欢喜之类的就对了。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间觉得,皇室里的勾心斗角,左不过是为了那个位置而已,那么这些王公大臣们家里的尔虞我诈又是为了什么呢?争来争去有什么意义呢?”贺汶君温温柔柔的笑着感慨。
“还不是贪得无厌么?”凤溪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相亲相爱的一辈子不好吗?争来争去不过一个位置一份权势,没有这些东西,不一样可以衣食无忧吗?争得再多,待百年之后不是一样黄土一抔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没有了吗?
“你呢,你生在皇族,又与女中豪杰的昝城长公主渊源颇深,同时与咱们容王府更是亲厚无比,你也不小了,早过了适婚年纪,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贺汶君不会天真的以为看似单纯善良凤溪真的就毫无城府,皇室里的孩子若是没有心机城府,便不要妄想活到成年。
而凤溪不但活到了及笄,还没有在及笄之后就婚配,这其中固然有凤离和长公主的手笔,但是如果她自己不争气的话,不管是长公主还是凤离都不会帮她。
“我啊,‘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这边是我对未来的期望。”凤溪眯着那一双凤家人特有的丹凤眼,看向日光的方向,看得出来她对山水人家
的向往与对这皇城帝都的厌倦。
“恐怕有些难度。”贺汶君打趣的说,虽是打趣,却也是事实,不管是如今的安庆帝还是往后的帝王,只要不是凤离称帝,凤溪一辈子都不可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你呢,你没嫁给我九皇兄的时候想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凤溪很活泼,只一瞬间就调整好了心态,把刚才的落寞尽数换成了天真活泼。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实话,在嫁给凤离之前,她无权无势,就是一个背负着家仇,寄生于永宁侯府的小小郡主,没有能力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更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在北齐茫茫人海中寻找到她的长姐,带她回到故乡,也没有遇见楼锦年。
她没想过未来,那时候她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更不知道能不能寻到贺云歌,也不知道凭一己之力能不能为枉死的族人们报仇雪恨,或者说,她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白须老怪说在阴间的生死簿上她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问老天爷偷来的日子。
“或许拼命让自己强大,然后为秦南王府枉死的族人报仇雪恨,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了。”贺汶君又解释了一番。
凤溪觉得那个时候的贺汶君一定很可悲,没有外力支撑,没有人懂她心里的绝望,复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那段日子她该有多难过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咋们也算是朋友了,跟我说说你和柳禄的事情吧。”贺汶君明显不愿多说,故意岔开了话题。
凤溪自然不会这么不知趣,接过话茬,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嘿嘿,我跟柳禄的相识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
“那说来听听?”贺汶君来了兴致。
“其实我俩相识也有些年头了,就是当年九皇兄最后一次征战漠北,那时候我也在漠北,就在漠北容王府,但是由于漠北女孩子都比较豪放,然后我也跟着放开了许多,那次九皇兄回城带回来了柳禄,那时候是我见柳禄的第一面,灰头土面的,满身是血,眼神不要太凶煞。”
“然后九皇兄让我不要招惹这个男人,看见他躲远些。”
“为什么要躲着他啊,柳公子看起来也没那么恐怖啊。”贺汶君不解。
“那是因为如今的柳禄已经不是方面的柳禄了,当年的柳禄可凶了,就没见过那么臭脾气的人。”凤溪满脸嫌弃,“后来我就不信邪,几次三番的捉弄他,然后有一次把他惹急了,他赏了我一把白,粉,有毒的,那次了把我折磨的够呛,后来为了报复他,我就在他沐浴的水里放了一只蜈蚣,然后他被咬了。”
“就这样从那以后你们俩你来我往的给对方使绊子,就熟络了?”这狗血的剧情贺汶君都不知道要怎么吐槽了,只是没想到柳禄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不啊,柳禄才不屑跟我玩这种把戏呢。”凤溪小嘴一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像泄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