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晖从他们的脸色上，看不出任何骗他的迹象，他们的脸色都是认真的，目光都是坦诚的。田小晖也就相信了他们，也只能相信他们，不相信，他又能怎么样呢？

    陈维辰仿佛看透了他心思似的，笑着对他说：“小田，现在，你说几句吧。心里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就只管说出来，啊，这里就我跟吕县长两个人，没有外人，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为了打消田小晖的顾虑，陈难辰看了吕爱民一眼，又补充说：“我们说这样的话，不是随便说的，更不是开空头支票，绝对不会说话不算数。吕县长也在这里，我怎么能信口开河呢？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以后在局长位置上干得好，马上就会有升为副处级的可能。这样，你就有可能在结婚前，进入副处级行列，有可能成为全省最年轻的副县长。”

    “啊？”田小晖的眼睛和嘴巴都睁大了，但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无声地惊讶着。

    两个顶头上司，都一眼不眨地看着他，迫切地想听听他的心声。

    田小晖知道他不说几句不行，就干咳一声，有些激动地说；“陈书记，吕县长，我太激动了，真的。今天陈书记说的这些话，作出的这些决定，都让我惊喜不已，也让我感到不安。”

    两位领导只喝茶，不说话。

    “首先，陈书记说要向我赔礼道歉，我不敢当，真的。这肯定不行，哪有领导向下属赔礼道歉的？”

    田小晖这是说的违心话，却说到了陈维辰的心坎上。因为他说这个话也是违心的，被迫的，做做样子，表示一下姿态的。他的目的，是要田小晖把新能源汽车项目引进来。有些话确实有哄他的性质，所以坐在一旁的吕爱民一直没有说话。

    “第二，对县委作出的这几个决定，我当心眼里赞成，也感到很高兴。因为南阳造纸厂确实有很严重的污染问题，确实太不像话了，不停工，不整顿，真的不行。至于新能源汽车项目，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但能不能如愿，我不敢保证。因为时间长了，是不是有变化，我不知道，也掌控不了。所以我只能说，争取在春节前，让这个项目落地。”

    说到这里，田小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对了，陈书记，吕县长，这个项目怎么才算落地呢？”

    他要得到他们确切的说法，才能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然后等项目落地后，他要从副科升到正科，当上局长。在这个春节里，以一个局长的身份回老家，再结婚，就更加不一样了。

    吕爱民看了陈难辰一眼，才说：“这个其实不用说，你也应该清楚。所谓落地，就是东平集团跟我县政府签订战略合作协议，然后把第一笔项目定金打到东山，才算正式落地。至于定金的数额多少？我想这么大的项目，总不能少于一个亿吧？”

    田小晖心想，第一个要求肯定没有问题，第二个要求，恐怕就有难度了。要让张晚秋在春节前，就打一个亿的资金过来，行吗？

    “好，我知道了。”田小晖表态说，“我尽力而为，能做到当然最好，做不到也就请陈书记和吕县长原谅。过了春节，我再作努力。”

    “嗯，不错，小田说得很好。”陈维辰肯定地说了一声。

    还有一点，田小晖必须得说。尽管在表面上这是说的违心话，却还是说要一下。目的是要跟他们敲定一下这个承诺，以免他们说话不算数，他白忙乎。

    于是他说：“刚才陈书记说，新能源汽车项目引成，要给我换个工作环境，给我的肩上压更重的担子，让我在两个局长的职务中挑选一个。首先，我要感谢陈书记，还有吕县长对我的信任和重用。其次，我要说，我年纪还太轻，恐怕胜任不了这样的重任，会让你们失望。所以我想，我还是在副镇长这个位置上，再锻炼一段时间再说。”

    田小晖嘴上这样说，心里则想，他听人说，光要从乡下调到县城就很不容易，不要说从乡下一个副镇长，一下子调到县城当局长了。如果县委书记贪婪的话，不送上一二百万元钱，根本就不可能。

    他哪有钱送啊？所以他不抓住这个不送钱就能上位的机会，这生还有希望吗？陈书记为了这个项目，甚至还用副县长的职位来吊他的胃口，他不抓住这个机会，不就是傻瓜一个吗？

    陈维辰和吕爱民面面相觑，意思是这小子果真厉害。表面上说这种客气话，其实是想跟他们敲定这个承诺。

    在提拔干部上，吕爱民不便表态，也无权说话，就去看陈维辰。

    陈维辰只好在田小晖的表态上再作表态：“小田，你就别谦虚了。你年纪虽轻，却有魄力，有闯劲，有能力，有水平，当环保局长，或者招商局长，肯定没有问题。不过，现在不宜对外说。否则，对现在在位的这两位同志来说，影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