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撒剌的身负重伤,后背插着一只翎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老爷,你怎么了”? 耶律撒剌的断断续续,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我,我怕是不行了”。 “不-管-用-了,我,我-中-了-蛇-蝎-剧-毒-,就,就-快-要-死-了”。 耶律撒剌的口中涌出大块鲜血。 耶律撒剌的伸出食指与中指,轻轻地抚摸着岩母斤的脸颊,为她拭去泪珠。 耶律撒剌的断断续续,说完后用力拔下毒箭,握在手中。 能够死在自己妻子的怀里,耶律撒剌的觉得自已已无憾事。他的脑袋一歪,无力地垂下了头。 众人正在吃饭,有人骑马突然前来报信,述律平的舅舅耶律撒剌的被人射了毒箭,不治身亡。 耶律撒剌的灵堂内摆放着青牛白马头,香案上烟雾缭绕。 岩母斤、简献素服跪在耶律撒剌的石棺前哭泣。 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安端、耶律寅底石、耶律覩姑披麻戴孝,围在了石棺前哭泣。 耶律曷鲁跪在石棺前大哭不止。 述律平跪在石棺前哭泣。 “四舅!舅舅呀!” “老爷呀!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让我和孩子们以后可咋活呀”? 耶律释鲁面向岩母斤:“弟妹,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耶律阿保机把拳头攥的紧紧的。 “释鲁呀,你要挺起腰杆来,老四死了,你偶思二哥又病着,你要挑起耶律家族的重担”。 耶律释鲁将石棺盖子轻轻打开,审视石棺里面绘制的毡帐及放牧时的情景。 “四弟,这些家什儿不知你喜欢否,但这都是你用过的,到了那边也好有个念想“。 一旁的萨满高声叫道:“长生天已经收回耶律撒剌的啦。起——灵”。 丈夫耶律释鲁与长子耶律绾思、次子耶律滑哥、长女耶律雁哥、次女耶律小哥一起吃饭。虽说萧思思平日做饭最得孩子和老爷的欢心,可今日却不同,望着满桌子大菜,没人动筷。 “我哪有什么心思喝酒呀。四弟刚刚殁了,阿保机还小。哦,对了,我一会儿要到阿保机那儿走一趟”。 “今晚,我要为新上任的耶律罨古只举行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我想带上阿保机”。 萧思思为耶律释鲁拍打长袍上的灰尘。 “什么?爹,我还有事,今夜就不去了”。 “这二驴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别的事儿你都暂且放一放,跟你爹去参加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 “叫你去,自有道理。你这小子,还敢跟爹犟嘴,找打呢”。萧思思劝道。 耶律滑哥不满意地翻了翻白眼,嘴里嘟囔着:“开会、开会,夷离堇即位与我有什么关系,真是烦死人了”。 耶律阿保机在穹庐外喂马。 “伯父,您来了”!耶律阿保机行走上前去,礼貌地向耶律释鲁抱胸礼、鞠躬礼。 “我早吃过啦”。 二人正说着,岩母斤从穹庐里走了出来。 “弟妹,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岩母斤说着眼圈红了。 “弟妹呀,你也快熬出头啦,眼见孩子们一天天长高,我真替你高兴啊”! “弟妹呀,你也别总想着让孩子们都长大喽,他们若是都长大了喽,咱们的牙齿也该掉光了,你说是吧”! “不了,我找阿保机还有正事儿”。 岩母斤说着一转身进入了自家穹庐。 “今晚,我要为新上任的耶律罨古只举行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你也一同去吧”。 耶律罨古只大帐内,一派喜气洋洋。 “怎么样?夫人,我今天很酷吧”! “实话、实说”,耶律罨古只连连说道。 耶律罨古只盘腿坐在方桌前,白了一眼萧家奴。妻子扫了自己的雅兴,罨古只显得极不高兴。 方桌上摆放着烤羊腿、白玉小碗及装满马奶酒的皮囊,萧家奴一见罨古只生气了,于是小心殷勤地伺候着。 萧家奴手举马奶酒皮囊,为耶律罨古只的白玉小碗倒满了酒。 萧家奴为了哄罨古只开心,接着说道:“老爷,今天晚上你显得格外高兴,这个,我倒是看出来了”。 耶律罨古只经老婆这么一夸,越发显露出高兴,他兴致勃勃地端起了白玉小碗。 耶律罨古只放下白玉小碗,为妻子萧家奴也倒上一碗马奶酒。 “老爷,今天晚上,莫不是有什么大喜的事儿,看把你高兴的”! “老爷,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这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有啥用”? “咋?闹了半天你才混上个军事首领呀,那你每天像模像样、打打杀杀的,图个啥”? “老婆,咱契丹部族内部有一种礼仪叫做柴册——再生仪礼,是契丹遥辇氏部族首任可汗——阻午可汗创制的政治首领或军事首领即位仪式。一旦举行过柴册——再生仪礼,就会成为部落合法的首领。可汗掌握着部族的政治权柄、而夷离堇则掌握着部族的军事权柄”。 “这些年我夷离堇的头衔,那是虚的。这不,今天晚上于越要为我举行夷离堇就任正式仪式,为了这一天,我罨古只熬了整整十二年啊,可把我等苦了”! “夫人,放心吧。今天晚上,举行过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我就是堂堂正正的迭剌部军事首领了,以后,别人都要看我的眼色行事”。 “高兴归高兴,老爷,您今夜你可千万别喝高了”! 萧家奴立即放下手中的刀叉,帮助耶律罨古只穿好靴子、戴好帽子。 “记住,千万别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