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辖底阴险地笑着。“迭里特,你要记住,明天一大早,你就是迭剌部夷离堇的公子了”。 耶律辖底脱下湿漉漉的脏袍子。 “那个罨古只,爹已经取而代之”。 耶律罨古只满身雨水,满身伤痕,衣裳也破旧不堪,一瘸一拐终于爬回到自家穹庐前。 他看到耶律辖底偷偷地将自己就职的红色长袍穿上。自己眨了眨眼睛仔细地辨认着。 耶律罨古只看到镜子里再次出现的人影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长耶律辖底,便疑虑地望着他。 耶律辖底操着公鸭嗓子。 耶律罨古只耷拉着眼皮,拉长了脸,一言不发。 “我只是不明白,你素日与我少有来往,今日何来这股热乎劲儿”? “胖子,别不知好歹!兄长我知道你的马上功夫了得,可你的性情愚鲁,遇事毛毛躁躁,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致命”! “胖子,别以为给你安上对翅膀你就是雄鹰,你充其量是个呆鸟,难上青天”! 耶律罨古只满脸血迹,艰难地掀开穹庐的帘子,跌跌撞撞地进入穹庐。 “好你个罨古只,刚刚当上了夷离堇就一宿不归,你跑哪儿去啦”? “我在问你话呢”! “你这一身跟个土驴子似的,咋整的? 萧家奴双手捧着他的脸。 耶律罨古只立即变得暴躁起来。 “你说什么?到了现在你还嘴硬,你打算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啧!啧!我早说过吧,瞧你这稀疏没毛的秃脑瓜蛋子、包包愣愣的酒渣鼻子,人家于越能看上你,可你却别偏爱做美梦”! “糟糕,我中了耶律释鲁这头老驴的圈套了”! 萧家奴蹲在他的面前,用手抓了一把耶律罨古只的袍子,立即撕下了一块袍子的碎片。 耶律罨古只满脸怒气,一把推开妻子。 萧家奴被力大无穷的罨古只摔出老远,跌倒在地。 耶律罨古只抱着头,也坐在了地面上。 平日里,你就会冲我发脾气,到了外面,你那血性呢? “老爷,你就这样罢手啦,我的草包大英雄”? 萧家奴嘲笑道:“我的草包大英雄,这也太窝囊了吧”! “你看我笑话,这下你高兴了吧”? 萧家奴惊恐地擦着嘴角流出的鲜血。 耶律罨古只狂躁地叫着:滚!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萧家奴一边流泪一边用手抚摸这件袍子。 “让我受此奇耻大辱,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耶律罨古只把手指放进口中,拼力地向喉咙里抠去。他不停地咳嗽,拼力地向外吐着口水。 航斡叫道:“绑了他,千万不能放虎归山”。 蒙面的塔里古、航斡立即将耶律罨古只捆绑起来。 蒙面的塔里古摇头。 蒙面的塔里古用手拍了拍捆绑耶律罨古只双腿的绳子。 蒙面的航斡怪声怪气。 长桌前摆放着一排排矮木墩。耶律释鲁与耶律辖底同桌入席。 神速姑与耶律释鲁对面相坐。 耶律释鲁说道:“今日,大萨满为夷离堇升职祝祷,就请大萨满说几句”。 “咱们的老祖宗阻午可汗制定了柴册——再生仪礼,其目的是敬天恤灾,施惠本孝……” “开——席”。随着耶律释鲁长长的话音,几名女侍为前来的契丹贵族斟满了酒。 耶律释鲁说道:“阿保机,你别光顾着自己喝呀,来、来,快给部落的族人斟酒”。 契丹贵族酒碗也见了底。 耶律罨古只的声音断断续续,显得十分微弱。 燔柴告天,熊熊的大火照亮了大半个草原。 舞乐声戛然而止。 契丹贵族们渐行渐远地去了。耶律罨古只火热的心顿时变得哇凉哇凉的。 火焰烧着了他的袍子,烧伤了他和手臂,耶律古罨只蹦跳起来,一窜老高。 耶律辖底大笑:“哈哈哈哈!胖子,你中了我的断肠散,要不了多久,就会毒火攻心、烂肠烂肚,直至慢慢地死去”。 耶律罨古只猛然站起,掀翻桌子。 耶律释鲁大吼:“多少人都想杀死我,可我还活着”! 想到这儿,耶律罨古只突然站起身来光着脚向穹庐外狂奔。 “我当上夷离堇啦!我当上夷离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