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曷鲁用手掌心轻轻抚摸金雕上的翎羽。 牟牛向牟里夸赞耶律阿保机。 牟里顿时佩服得五腹投地。他心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阿保机这毛头小子也太厉害了。难怪众人把他吹捧得跟个神仙似的。看来儿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但他仍微闭双眼,尽量装作如无其事。 牟里睁开双眼,有些微微心动。嗯,这个阿保机,不仅能拉弓射雕,每一句话,也似翎羽,诚挚热情,掷地有声。 牟里实在无话可说,只好就坡下驴。他慢条斯理地撸了撸长髯,一声长叹。 牟里说着拉住牟牛、牟夲向耶律阿保机行跪拜大礼。“牟里愿率犬子归降契丹”! “牟里愿率大小二黄.室韦部归降契丹”!牟里又加了一句以表归降诚意。 耶律阿保机说着向牟里行了个单腿跪拜大礼。牟里大吃一惊,羞愧难当。 “牟里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既然牟里大人不嫌弃我阿保机,我就实话实说。我见牟牛、牟夲二位弟弟与我年纪不相上下,脾气也对路子,不如我们哥仨歃血为盟,义结为兄弟,终生不离不弃,您看如何”? 牟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乐得合不拢嘴儿。于是连忙吩咐下去:“酒人,快些布菜、摆酒”! 耶律阿保机放下酒皮囊,手执青铜小鱼刀,向自己的中指指腹刺去,鲜血逐一滴落在三只粗磁大碗中。 耶律阿保机仰望天空,端起粗瓷大碗。 牟牛与牟夲也请长生天作证:“大小二黄.室韦部酋长长子牟牛,次子牟夲对天盟誓,愿与契丹迭剌部侍卫军首领耶律阿保机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终生无怨无悔”。 耶律阿保机、牟牛、牟夲三人拥抱在一起。 可汗大帐内,耶律钦德、耶律释鲁、耶律辖底、耶律海里也在喝酒闲聊。 耶律释鲁随口饮了一口马奶酒,突然放下白玉小碗。 耶律钦德责怪道:“释鲁于越,你的胆子也忒大了些,这些侍卫亲军小狼崽子毫无作战经验,你还指望着他们能打胜仗,凯旋而归?不给你惹出大麻烦来,你就得偷着烧高香”!耶律钦德还用力地敲了敲桌子,以示自己说话的重要性。 耶律钦德显现出一副极不高兴的样子。 耶律释鲁却不以为然。“都说后生可畏,有些地方咱也该向侍卫军这些小子们学习学习”。 耶律海里面向耶律钦德说道:“我看未必,耶律阿保机少年得志,具有君王气质,我们应该好好地培养他、鼓励他”。 耶律钦德、耶律辖底面面相觑,他们的脸一会儿由白色变成红色,一会儿又由红色变成白色,尴尬得很。 回到家中还没等屁股坐稳,有侍卫来报:“报,耶律阿保机率众凯旋而归”! 耶律释鲁立即走下座位向耶律阿保机行执手礼。 “三伯父,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 耶律阿保机面向耶律辖底行了个跪拜礼。 耶律辖底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一旁的耶律滑哥白了一眼耶律释鲁。 “侍卫军此次一战,大小二黄.室韦部酋长牟里自愿请降,我们没费一人一箭,首战告捷”。 一旁的耶律滑哥忙提醒道:“爹,我也回来啦”。 耶律释鲁手执耶律阿保机坐在绣墩上。 “爹,我和阿保机同样上战场,阿保机回来就邀功,你只顾着和他说话,却把我扔到一边。到底阿保机是你的亲儿子,还是我是你的亲儿子”? “可爹却处处为耶律阿保机创造有利条件,在你的心中还有我这个老儿子吗”? “爹,你用不着骂人,你只要说出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阿保机,我就心服口服”。 耶律滑哥怒气冲冲,爬起来冲出帐外。 耶律滑哥见找回了面子,又心神不定地回到了座位。 “哼!既然要脸,就多做些体面的事儿”。 耶律释鲁眼前一亮,眼前这几人莫非就是自己征战多年的死对头? “于越大人,这几位客人就是大小二黄.室韦部酋长牟里大人及他的两位公子”。耶律阿保机对前来做客的贵宾一一作了详细的介绍。 耶律释鲁走下座位行执手礼。“牟里老英雄,快快请起”。 “两位贤侄儿,不必那么多礼数”。 “于越老兄,我们又见面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呀,哈哈哈哈”。 “老英雄,你们父子三人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儿可不能外道,就和到了自己的大帐一样。来,来,来,我们坐下来一起喝杯酒”。 “老英雄,你们大小二黄.室韦部的几位客人远道而来,风尘仆仆,难得一聚呀”。 “你们到了这儿,可千万别拿自己当外人。来,咱们坐下来一起走一个。 侍卫端上来大盘的手把羊排、韭菜花儿、盐面…… 牟里呷了一口。 牟牛弯腰低头嗅了嗅。 “诸位远道的客人既然这么中意此酒,回府时就请捎上几坛子这羊羔酒,也给嫂夫人尝一尝,就说是老夫我亲手酿制的,也好显一显我的手艺”。 “不必言谢,老英雄若是这么说,那就显得生分了”。 “这怎么使得?你们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耶律释鲁客气地说道。 牟里说罢一扬脖,将酒饮尽,耶律释鲁也将酒饮了个底朝天。 于越侍卫端上小酒坛。 “来、来、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咱们一醉方休”! 牟里、牟牛、牟夲也不示弱,各自抱起了酒坛子。 “这样才痛快、痛快”! 众人也都围坐在酒桌旁热火朝天地饮酒说笑。 此时,耶律滑哥更是抓耳挠腮,魂不守舍。一杯酒下肚,他只觉得欲火中烧,浑身地不自在。所以,他蹑手蹑脚离开了酒宴,一溜烟似地向庶母玉姑的寝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