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被插在木棍上的婴儿，竟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看体型，那是一个不足月的婴儿，四肢是健全的，但是面部特征不是很明显。他全身的皮肤都是乌青的，上面还带着一层淡淡的白色。

    那是五婶儿为了保持尸体的完整，以及不腐烂，专门裹上了一层石灰。

    这几声婴儿的啼哭，让我觉得毛骨悚然。他好像是预感到了自己的母亲将会遭遇不测，又好像是对这不公平发出的呐喊。

    冯明带着三凤走了，不用多想，他们应该是去寻短见了。两个没有了希望和前程的人，相携着走向死亡。

    我目睹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却是作为旁观者的身份，无法阻拦他们走向死亡。

    更无法插入任何一个环节，阻止整件事情往下发展。

    雨越来越大，大麻柳树周围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这个被挂在木棍上的婴儿。

    伴随着婴儿的哭声，一个女人凄厉的喊叫划破了整个天地。

    “我诅咒你们所有的人，不得好死！”

    声音回荡着，重复着，女人的怨气要把乾坤吞噬，我眼前所有的场景从边缘开始慢慢变虚，慢慢消失。

    废墟消失了，河流消失了，黄花溪转眼间无影无踪，最后只剩下一棵大麻柳树，那个孩子挂在树上，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果子，渐渐的和大麻柳树融为了一体。

    一阵冷风吹在我的脖子上，我一个激灵。

    睁开眼睛一看，我竟然还在老鬼的窝棚里！

    老鬼站在我的面前，看着一脸蒙圈的我，嘿嘿一笑：“傻了？”

    “我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去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你刚才带我走进了过去。”

    “我让你看见，是为了让你少问我，我嫌麻烦。”老鬼说，“该看见的你也看见了，你看不见的，我也没办法知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问：“那个冯明老师呢？”

    “他被顾国强冤枉，回不了城，失去了前程。万念俱灰之下，当时就跳进河里淹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哎！三凤呢？跟他一起跳的吗？”

    “他本来是带三凤一起跳的，那时候三凤没有一点意识。但是最后时刻他大发慈悲，将三凤放在铁索桥上。”

    “三凤没有死？”

    老鬼说，三凤第二天就醒了，被桥下一个打鱼的人救了。她跑到学校，此时顾国强正在和老师们开会，将他从冯明的宿舍里找到的三凤的衣服展示给大家看，意在坐实他俩的奸情。

    三凤冲进去，当场就揭穿他。那些衣服是她晾在河边被风吹跑的，她自己都没找到，顾国强怎么在冯明的屋里找到的？三凤说，顾国强曾经对她示好，她没答应，反而好几次她找冯明学画画，被顾国强撞见了，顾国强是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