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谁要跟你成亲了(第2页)
“自然听说过,从前俞金亮他姐姐在的时候,铺子里生意可红火了。不过好几年不见她来店里了,估计是嫁到外乡了吧。”
“我怎么听那俞老二跟人说,她姐姐嫁到高门当诰命夫人去了?每回在赌场欠了钱,俞老二可都让人去易康街要钱。”
“你听他瞎吹吧,他家如今落魄至此,伸长了脖子也够不上世家的门楣。”
有个食客问:“易康街是什么地方?”
“皇亲国戚住的地方。伯府,听说过吗?”
江采霜吸溜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鲜面条,碰了碰谨安的胳膊,轻声问他:“谨安,你知道易康街住的是哪个伯府吗?”
谨安若有所思,低声说了句:“康平伯府。”
“这么巧?”
采薇姐姐要嫁的,不就是康平伯府吗?
“你知不知道易康街离我们有多远?”
谨安显然对京城各处十分了解,稍加思忖便道:“易康街在东市那边,乘马车大约要一个半时辰。”
“这么远?我下午要和堂姐出门,正好去东市看看,到那时再找机会去康平伯府吧。”
“也好。道长千万小心,遇到事情记得用机关鸟给我传信。”
江采霜正要应下,想起他方才在绸缎庄的打趣,顿时鼓起了脸颊,“哼”了一声后就不再理他。
下午,江采霜和堂姐一同出府,去街上给江采薇挑选新婚贺礼。
两个小姑娘被琳琅满目的路边摊位吸引了视线,正在一个香粉摊前挑选。
江采青赞叹道:“这盒梅花香粉真是好闻,花香馥郁中又不失清幽,让人联想起诗中所说‘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这样的香粉拿两盒来。”
江采霜凑近闻了闻,“好香。”
“这个盒子上水仙花的雕刻真是栩栩如生,香粉也芬芳四溢,真真配得上那句‘韵绝香仍绝’。”
“好香。”
江采青自小饱读诗书,各种名章古篇信手拈来,遇到感兴趣的香粉甚至能出口成章,引来许多百姓驻足叫好。
可江采霜每次都只能挠挠脸颊,干巴巴地说一句:“好香。”
江采霜随便挑了一盒拿在手里,正在仔细观察盒子的雕工,人群中不知从哪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香粉,挤开人群往外面跑去。
“哎——”江采霜伸出手想要拦住她,可女人出现得突然,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就那么被她把香粉给抢走了。
“妹妹,你没事吧?”江采青紧张道。
“我没事,只是她把香粉抢走了。”
店老板更是生气,砸了下手里的鸡毛掸子,“哪来的疯婆子?香粉还没给钱呢。”
江采霜掏出几枚铜板,“我来付吧,你就当是我买下了。”
店老板千恩万谢地收下。
“刚才跑过去的是赵大壮的媳妇吧?”
“我瞧着也像,好好的一个婆娘,突然就跟撞了邪似的疯了,留下一对年幼的女儿,往后可怎么生活?”
听了周围百姓的话,江采霜心下不免升起好奇,“撞邪?”
“是啊,以前赵家婆娘可是出了名的勤快良善,夫妻俩都在酒楼里帮工,剩下的好菜好饭都会施舍给附近的乞丐,街坊四邻有什么事,他们也热心帮忙。可谁知道,三个月前,赵家婆娘突然就疯了,每天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说什么有鬼有神的。听说有的时候,还会大半夜起来梳妆打扮,可吓人了。赵大壮为了照顾她,连酒楼的差事都给辞了。”
江采霜忙问:“赵家住在哪里?”
“就住在云来酒楼后头的甜水巷,门口有个大槐树那户。”
江采霜谢过回答的大娘,正要跟堂姐提及,堂姐便猜到了她的用意:“你想去她家里看看?”
江采霜点头,“嗯。我觉着她的情况有些奇怪,兴许我能帮上忙。”
“跟我来。”江采青拉着她上了马车,命车夫去云来酒楼。
到酒楼以后,她要了个雅间,风风火火地拉着江采霜上楼。
“我跟妹妹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进来打扰。”
门口的婢女和护卫齐齐应下,“是。”
江采青反手关上门,握着江采霜的手,目光炯然,“我们走吧。”
江采霜还没从她这行云流水的操作中反应过来,就被姐姐径直拉到了窗边。
“你会腾云驾雾吗?”江采青一只脚搭在窗沿,回头问她。
江采霜拨开被风吹到嘴边的碎发,诚实地摇了摇头,“不会。”
“那你会御剑飞行?”
“也不会。”
“那我们怎么去赵家?”
江采霜眨了眨眼睛,在堂姐期待的目光下,慢吞吞地道:“……走路去。”
她一个人倒是可以飞檐走壁,但带上堂姐就不太方便了。
江采青突然觉得窗棂有点高,外面风也有点大,悻悻地把脚收了回来。
“翠翠她们一直跟着我们,寸步不离,只有在这里才能把他们支开,可是我们怎么才能从这里下去呢?”
江采霜探头往窗外看,指着前面的屋脊说道:“我们先跳到那个屋脊上,然后再顺着屋顶走到墙角那棵树,顺着树滑下去就好了。”
江采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可行!就按你说的办。”
窗棂距离屋檐仍有些距离,江采青不敢下去,于是江采霜扯下了雅间的纱幔,绑成长长的布条,让姐姐拽着布条下来。
她自己则是勇敢地一跃而下,提前在下面接着。
云来酒楼,临街的雅间内。
宋允萧刚求着燕安谨弄掉他脸上的红花,正在照镜子呢,凑巧在镜中瞧见这一幕,满脸震惊地道:“天子脚下,白日里竟也有盗贼出没?还是两个女贼。”
燕安谨随意地瞥了一眼,觉得站在屋顶的绿衣姑娘,身形颇有些眼熟。
“有哪个贼会在白天出没?再说了,你看她们二人的衣着,像是缺少财物……”说到这里,燕安谨眼神一定,蓦地收声。
站在屋顶的绿衣姑娘,摆手招呼红衣姑娘跳下来。扶她站稳后,江采霜转了个身,刚好露出正脸,被燕安谨瞧见。
燕安谨举杯喝茶,朝身旁的林越使了个眼色。
林越会意,故作诧异道:“咦,那不是白露道长吗?”
“哪个?绿衣服那个,还是粉衣服那个?”宋允萧登时来了兴趣,“她们这是要去哪儿?”
林越低头,“这……属下哪里知道。”
宋允萧一方面好奇这两个姑娘不走寻常路,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另一方面也想见识见识制造机关鸟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
趁江采霜二人转身朝大树走去,宋允萧也从窗口跃了出去。
雅间内,燕安谨坐在茶香袅袅的桌案后面,眉眼间好似笼了一层薄雾,俊美的面容依旧苍白如雪。他看着手里的折子,神色晦暗不明。
树妖案和槐街案虽然疑点已清,可以结案。但其中涉及妖邪,不好将个中细节公之于众,便将卷宗设为隐秘,只公布了嫌犯和最后的处罚。
这样不清不楚,自然会引起诸多大臣的不满和弹劾,认为他执掌的悬镜司不过是徒有其名,不该有这么大的权力。
想必圣上在此时召他进宫,便是为了此事。
林越拱手道:“殿下,您该进宫了。有宋公子护着,白露道长自身又有武艺,想来此行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燕安谨手中的折子一角燃起火苗,他随手将其丢在桌上。很快,整个折子便烧成了一团灰烬。
燕安谨朝窗外看了眼,收回目光,姿态优雅地敛袖起身,“走吧。”
江采霜从树上跳了下去,江采青抱着树干慢慢滑,两个人都落到了平地上。
“姐姐,这里就是云来酒楼的后巷,我们找找哪家是赵家。”
“好。”
这些小巷子七拐八绕,她们找人打听问路,终于找到了甜水巷。
疯女人坐在槐树下,往脸上涂着色彩斑斓的香粉。
院子里走出一个男人,拿布巾给她擦了擦脸,拉着女人起身往外走,“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又跑出去了?你在哪儿拿的香粉?还没给人家银子吧,你还记不记得是哪家铺子?”
女人挣脱他的束缚,跑到树后面躲了起来,抱着头往墙根下藏,嘴里喃喃自语,“有鬼,有鬼。”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你别怕,跟我去街上,先把钱付给人家。”
“我不去,我不去,有鬼,好多血,好多血!”疯女人情绪越来越激动,突然嚎了一声,飞快地朝巷子口跑去。
正好迎面撞上江采霜,被她扣住手腕,在后颈重重一点。
女人的身子软了下去,江采霜连忙接住。
赵大壮快步追上来,着急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快放了林娘。”
江采霜刚才碰到林娘手腕的一瞬间,便发觉了问题所在,“你家娘子丢了魂,我能治她。”
“你在乱说什么?快放了她,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两个小姑娘不客气。”
江采霜有些着急道:“我当真能治。”
眼见赵大壮要上来抢人,江采青张开双臂护在妹妹身前,“我妹妹既然开口说了,便是有把握,难道你想看你家娘子一直这样下去吗?”
赵大壮听了这话,脚步不由得顿住。
两个年幼的女儿扒着门框,看向她们变得陌生的娘亲,想要靠近却又不敢过来。
家里只有他和林娘两个大人,他如今为了照顾林娘,辞了酒楼的差事,一家四口没了进项,早晚有坐吃山空的时候。
眼前这两位打扮贵气,不像是缺少钱财的人,他家里还有什么是值得她们骗的?
“你,你真能治好她?”赵大壮犹豫地问道。
江采霜点头,认真地道:“失魂症并不难治,只要找到她丢失的那一魂,把魂魄拘回来,你家娘子就能恢复了。”
“二位先跟我过来吧。”赵大壮抱起林娘,转身朝家里走去。
两个圆圆胖胖的小丫头跟在爹娘身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向江采霜和江采青姐妹俩。
进到屋里,赵大壮问道:“你刚才说,我家娘子丢了魂,她的魂丢在哪儿了?”
“我得先问问你,林娘是何时开始变得不正常的?”
“大约是从三个月前开始。”
“那个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赵大壮仔细回想,“也没有发生什么怪事。那日我跟娘子去主家交账本,回来的时候,娘子就魂不守舍的样子,一觉醒来,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江采霜又问:“那她平时,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除了大夫说的言语疯癫,行为无状之外,林娘有时候喜欢半夜起来,换上绿衣裳,坐在镜子前面描眉梳妆。有一回我夜里起来,看到她不点灯坐在铜镜前,吓得一晚上没睡着。”说到这里,赵大壮有些欲言又止。
江采青察言观色,连忙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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