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女孩,她就甩下其他人径自跑向封锁区。
哪怕今天遭遇了太多意外,这起突发事件仍然打了少女个措手不及,兄妹俩先后失态地冲进逮捕现场,让莲子心急如焚,可残存的理智却提醒着她,必须先弄清楚事情的大概。
“怎么回事?谁是茂凯叔!”
“似乎是城郊的一名农场主。”小兔姬口吻冷静地介绍,“风铃苑日常消耗的农产品和化肥,都是他提供的,也经常雇孩子去打些小工赚零花钱。”
此刻被废舰城住民蔑称为“黑皮狗”的秘密警察们,都注意到这个小小的闯入者。
“哪来的小鬼。”一名正抽烟的中年密探皱眉,和另一名同伴前后拦住小芽,牢牢封住去路,“叔叔们玩的游戏可是很危险的,还不滚回家去。”
面对大人故意散发的压迫感,女孩强壮镇定,却还是被一头龇牙咧嘴逼近的狼犬惊吓到。
“小芽,别过来。”
那名络腮胡大汉挣扎着站起身——见茂凯叔往日引以为豪的胡子,乱糟糟的沾满血污,连自己曾帮他精心扎着的胡辫都断了,小芽顿时就眼眶一红。
他刚开口想阻止女孩靠近,就被看守一枪托砸在腮上,小腹也遭受重击,密探硬邦邦的胶鞋狠狠跺在脑袋上,魁梧的身材顿时蜷成佝偻的蜗牛壳,却痛苦得呻吟都发不出来。
“快住手!”
小芽对面前疑似领队的密探叫道。
“哦?你认得他?”中年密探夹着烟,瞥了被打的农场主一眼。
“这是在搜查白天刺客的同伙对吧。”
女孩瘦削的肩膀僵硬颤抖着,她无意识揪住裙角,深吸口气。
“你们绝对抓错人了,茂凯叔平常这时候都是到城里各处送货,我们老师昨天都下了订单呢。”
密探头子和下属对视一眼,示意停止殴打。
“小鬼。”他嘿嘿冷笑,蹲下来盯住满脸倔强,仍不肯退缩的女孩,“你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吗?”
“犯了什么罪不都是随你们揉捏吗?”赶上来的苏晓揪准机会,拉住妹妹把她护在身后,“特查局冤枉的好人还少?”
“冤枉?”密探头子猛抽口烟,将烟头摁地面碾碎,“好无礼的小鬼——我们可是调查的很清楚,茂凯肆意收容混入城中的白莲教匪,通敌可不是小罪。”
“胡说!”或许是压抑过头,小芽语气猝然激烈起来,“我看你们就是贪图茂凯叔家的农场。”
女孩指着滚落一地的苹果和马铃薯:“这都是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全被你们糟蹋了。”
【该怎么办?】眼见两兄妹失控的和秘密警察发生冲突,梅莉拦住试图冲上去的莲子,她们两人如今初入城内,连身份证明也没有。灵梦不在身边,妄自出头的话,不过是给秘密警察增加人犯罢了,但也决不能放任两孩子出事,少女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落到女猎兵身上。
“赵教官,附近没有自警队吗?”
“自警队和黑皮狗可一向不对付,大概被赶走了。”
“喂,你还不去帮忙,那是你家大人收养的孩子吧。”
莲子焦急催促着冷眼旁观的女猎兵。
“我又不是保姆。”
小兔姬无奈地叉着腰。
那个密探头子此时正半靠拖拉机,用猫捉老鼠的眼神戏谑打量着两兄妹。
“小鬼,你们是孤儿院的吧。”
“那又如何?”苏晓警惕防备着蠢蠢欲动的狼犬,“我是没有爸妈,但你做这么多坏事,就不怕连累家人吗?”
没在乎男孩幼稚的挑衅,密探眯着眼,挤出恶毒的嘲笑。
“听说那里的孤儿大都是五年前幸存下来的,怎么,难道当年的心理创伤太重,活腻了,想自寻死路吗?”
“你!”
“自寻死路吗?自寻死路吗……”
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模拟回声的怪音,骤然传开。原本还老老实实的囚徒,顷刻骚动起来,惹来看守他们的秘密警察一顿痛殴。
被诡异重复的声音惊到,密探头子霎时朝背后望去,原本空荡荡的人工河边,竟不知何时伫立着一个水中月似的幽影。
“是幽谷上人!”哪怕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有人挣扎着大喊,“幽谷上人来救我们了!”
异状突发,女猎兵暗地将出袖的三棱军·刺收起。
密探头子凝重地伸出手,向下属发出小心的指示,他脸色阴沉瞪着三尺外的不速之客。
“白莲教的匪首吗?”
“南无三。”
手捏莲子佛珠诵出佛号的所谓匪首,分明是一名绿色短发的少女,苍白圆脸上淌着清逸的恬淡神色。她纳于雪白长袖下的双手合十,一袭僧袍朴素如云水,纵使身处旧港肮脏的街巷中,也满蕴歌行浊世,一尘不染的意味。
虽然明明是二八芳华的少女,可梅莉对上那双碧绿的瞳眸,却仿佛深坠清幽山谷中,被某种缥缈空旷的波动渗透,白衣苍狗亦也看破。
“贫僧谷寻音,只是一名信奉白莲教义的行脚僧罢了,何来匪首之说。反倒是施主你伤及无辜,孽因深种,罪过罪过。”
带发女尼娇小的身姿踏步微挪,却恍如重重山岳笼罩压来。
“我才懒得和你这邪教徒废话。”
密探头子额流冷汗,咬牙竭力迸发出杀气对抗。
“上头下令了,要严查混入城中的奸细,今天的刺杀案保不准就是你们这群妖邪搞的鬼,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