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蒂娅抬起右手,捻着鬓角包头巾边垂落的粉色发束。
见到这一提示,白思音眼神,似乎飘回了久远的以前。
“你是?”
“茉特尔o罗蕾莱o李。”(MyrtleoLoreleioLi)
粉发少女以肃穆而哀伤的语调道。
“这是我的本名,联邦音乐家李润声之女。”
她深深地朝白思音鞠躬。
“多年未见,岁月依然没让我心中的英雄,有丝毫褪色。”
“原来米斯蒂娅只是化名吗?”莲子暗自想。
白思音默然数息,突然厌倦地捏灭指间的香烟。
“英雄,只是时代的不祥之物罢了。那个名字死了,现在只有白思音。”
米斯蒂娅用力地摇着头。
“不死鸟不会死的,所有曾视您为联邦守护神的人,都这样相信。”
白思音松手丢下烟头,心灰意懒之态,溢于言表。
“我记得你父亲,也是民本党人,曾任文宣部副长的歌唱家,他——”
话语戛然而止,某种在记忆复苏的残虐力量,突兀地掐断了她问下去的念头。
米斯蒂娅却坦然道。
“我双亲在清洗中罹难了。”
白思音口吻僵硬。
“抱歉。”
粉发少女报以让人为之心酸的微笑。
“大人无须介怀,我们都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不幸。至少父母留存记忆中的音色,成了支撑我不会疯掉的福音。”
灵梦姿势怪异地垂下头,一瞬间又很快抬起——脸上若无其事。
莲子注意到她的表现。那晚米斯蒂娅的故事她们都听过,当时的灵梦,也是初次有让她产生异样又隐约熟悉的——想排斥的感觉。
是啊,这个恶鬼一样的家伙,好像也失去了重要的什么。
少女驱散着脑海冒出来的,相遇梅莉前孤独度过的岁月。
原来都无依无靠过吗……
“如果不介意,能和我说说你怎么长大的吗?”白思音年轻的声音,却透着饱经世事的老者,对过往错误的愧疚,“那时的你,应该还很小吧。”
米斯蒂娅神情恍惚地颔首。
“在清算引起的逃亡潮中,我很幸运的被某个难民团收留,活了下来。在联邦边境流浪了多年,直到政局稳定,才隐瞒身份回到中央特区,当厨娘谋了份生计。”
“白泽之变的后续么?”里香听到这,难以遏止地发出声叹息。
白思音久久未开口。
“大人,话说有什么事小女子能效劳吗?”米斯蒂娅换上振作的表情问,“我这一阵估计都不做生意了,但打烊前,好好招待各位还是能做到的。”
她望向窗外的夜空。
“天气甚好,各位就在湖畔喝月见酒吧。”
米斯蒂娅左手按住胸口,满是诚意道:“我会为大家准备最丰盛的料理的。”
“嗯,就等老板娘你这句话了,一起来帮忙吧。”里香招呼莲子,捋起衣袖,就将桌子长凳从后门往湖畔搬。
老板娘把烤炉挪出去,在桌旁空地点燃起堆篝火,又引亮屋檐上挂着的一排红灯笼。
一个小小的欢乐场很快就布置好。
料理的准备非常迅速,一盘盘鲜美的刺身与烤串,集体阵亡在几位饕餮客的好牙口下,清酒、伏特加与核子可乐的空瓶,也逐渐堆起来。
里香出乎意料是个豪饮的能手,莲子觉得她真该和小兔姬凑一块。
比起食不甘味的午饭,这一顿就吃得滋润多了,莲子觉得胃口自然被食材中激活的甘美吊起来。
更别说大绿海上,正泛着一阵青幽的光潮。
那是如此醉人的景色。
有无边无际的密集生命,融入波浪中脉动——属于它们生命力的光,随天地呼吸起伏。
水风如轻纱拂面,送来渗入心底的凉爽和静谧,仿佛白日的凶险,滚滚血潮,皆只是一场梦幻。
“那是点萍青的幼虫。”里香给莲子倒酒,却被婉拒了,她也不介意道,“这一块的虫子较大绿海深处的同类,会晚成熟几天,估计也要蜕化了。”
“真是群美丽的生命呢。”莲子耳边蓦地响起感怀的声音,“它们所经受的考验,远比我们的要残酷。”
“嗯。”莲子习惯性地附和了声,却猛然惊醒过来。
“梅莉?”少女转头看向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