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骑士加冕立命的公主，又像是……斩首的行刑人。

    花园中的聚光集中在这一角落，所有的花蕾都看了过来。

    “明明就很生气……”

    陈晨想要挣扎起身，发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只能咬牙笑道。

    他第一次见识到神明的喜怒无常，上一面还温柔轻笑着送客，下一秒只要触怒了祂，就会面临此等罪罚。

    最纯粹的善恶对错，没有半点委婉和掩藏。

    「如果你能成为魔法少女。」

    「陈晨，你的愿望是什么？」

    阿斯塔发出质问。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在心底响起，无法忽视。

    陈晨还没考虑，下一秒已经把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

    “……我要让我的女儿，让陈雨瑶的双腿恢复健康。”

    “让她能够正常的站立、走路、奔跑。”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几乎是本能般的讲述了出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两句话而已，在审判下任何谎言和修饰都会被拆穿，这是发自灵魂的拷问。

    「如我所料。」

    「你曾在病床上表演出朝闻道愿死的模样，发誓要发明出根绝异化病的治疗方法。」

    「陈晨，但你没有许下把所有心之兽在诞生之前消灭的愿望。」

    「你曾在少女面前表演出深切懊悔的模样，发誓创造出让她能够幸福活着的世界。」

    「陈晨，但你没有许下把所有牺牲者在死亡之前复活的愿望。」

    阿斯塔毫不留情地执行剖析：

    「既无诞生、也无毁灭。为了女儿的双腿许愿？如此渺小的愿望啊，你无法完成拯救、也无法完成肃清！」

    「零分！」

    “说的很好。”

    “说完了吗？”

    陈晨低着头，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他把手抬起来，猛地握住了女孩的手掌，把阿斯塔的指节牢牢攥紧！

    「我说，契约成立。」

    从男人的口中，念诵出来这几个字。

    不，那根本不是一种语言，而是直接在对方的思维中响起，那种特殊的、独一无二说话方式！

    「你！」

    阿斯塔惊愕道，她的眼皮似乎颤动了一下。

    她想要把自己的手心抽离开来，却发现对面抓得紧紧的，根本无法动摇。

    他们指尖相连的部分，开始涌现出闪耀的光芒。

    「我说，取消！」

    「没用的，你的心声告诉了我，契约一旦成立，将无法中止。」

    陈晨虽然狼狈的半跪在地上，但笑声越发狂妄：

    「你说得没错，阿斯塔，我的确不怀疑你的身份和意图，你不会是兽的伪装，你或许真是为了人类而着想的伟大存在。我说那些话，确实只是为了激将而已。」

    「但是，你应该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说你的这种语言？」

    阿斯塔没有任何回应，她还在不断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扯回去。

    可无论怎么咬牙，也只是无用功而已。

    而连接着他们的光芒，仍然在不断闪耀中放大——

    「因为……我是天才啊。」

    陈晨低声说：「从我来到花园起，你一共和我说过57句话，1362个字。其中包含有你的名字、我的名字、魔法相关的专有名词、代表肯定或否定的短语、心之花的形容、心之兽和捕食植物的描述、疑似拒绝法术的咒文、骨肉魂的描述、愿望的意义、日常用语、主语谓语宾语的使用方法、你的那些头衔、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的构成结构。」

    「从中推理出一种语言，不是很简单吗？」

    陈晨吃力的扭动着脖子，终于勉强能抬起头来，盯着俯视自己的女孩：「我可是从小就被放在电视里供大家观赏的名为‘神童’的动物啊，我还有更多超有意思的表演节目，想看看吗，阿斯塔？」

    阿斯塔握紧了拳，大地和星辰似乎都在震动，她狂风暴雨般传达着怒火：

    「狂妄之人，停下你的僭越！」

    「我预见！我断言！」

    「你那渺小的愿望不足以实现终末的革新！你的偏执将会带来噩梦的结局和悲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