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化为毫无形象的狂笑，她趴在桌板上，把脸埋在手臂间，抽搐根本停不下来。

    “喂。”

    陈晨顿时感觉家里的礼仪教育有所欠缺。

    “爸，我感觉你变了诶。”

    陈雨瑶抬起头来，但仍然掩饰不住笑意：“总感觉，各种方面都是，和之前真的不一样。”

    “噢？”

    陈晨也感到好奇，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有多么高大伟岸。

    “之前的我是怎么样的？”

    “怎么说……”

    陈雨瑶抵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

    “就是那种，一脸凶巴巴、苦大仇深的样子，除了在妈妈面前之外，听到笑话也不会笑，看到什么也不会笑。说话不会超过五个字，都是短短的命令或陈述，上课的时候像机器人一样的，让人听了想睡觉。”

    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手：

    “对了，小安说过……就好像黑西装黑墨镜说‘I'llbeback’的那种机器人，虽然我不懂那是什么啦。”

    “终结者吗……”

    陈晨的笑容有些苦涩，没想到夏安同学的电影爱好那么古典，可能是偷看自己在校医室摸鱼的碟片。

    不管她的评价精准与否，陈晨怎么也不愿承认：

    “怎么可能？”

    “就是这样的！天天紧绷着脸，就好像把你照片贴在床边能止小儿夜啼一样，老爸你没发现班上最恶劣的不良到你的课都不敢胡闹吗？他们要么就干脆逃课，要么就在课上睡觉，悄悄话都不敢说一句的！”

    陈雨瑶还在补刀。

    陈晨自动过滤掉那些话，心底想着，他或许知道这是为什么，倒不如说只能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女儿的腿。

    陈晨在这十几年里，一直被这个梦魇缠绕着，他每次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陈雨瑶，都会心底抽痛，没有多余的心情。

    所以，他在女儿面前，估计才会是那副沉默寡言，一脸沉重的表情吧。

    这个梦魇，直到今日方才解脱。

    “也没那么夸张吧……”

    陈晨还是想挣扎一下的，在女儿面前被说成终结者也太伤人了。

    “真的，我还有个例子！”

    陈雨瑶步步紧逼，继续进攻：

    “我小时候，你应该不记得了……就是那次去游乐园的时候！”

    “游乐园？”

    陈晨的迷茫恰到好处。

    但他当然没忘记，女儿还在上小学的时候，陈晨带她去过一次游乐园。

    当时叶晓音还忙于指挥官的工作，只有父女二人。

    虽然小小的陈雨瑶坐在小小的轮椅上，但游乐园的大部分设施都是可以坐着游玩的，因此陈晨有了这个想法。

    想给女儿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童年。

    陈晨计划得很周全，坐一下旋转木马，坐一下咖啡杯，诸如此类的小女孩应该会喜欢的东西，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六七岁的女儿居然对过山车、跳楼机、卡丁车、海盗船等刺激项目情有独钟，折腾他玩了一整天。

    但无论怎么说，还是很美好的回忆。

    在游乐园时父女二人拍的照片，现在还被陈晨装裱起来珍藏在家里。

    “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晨问道。

    难得女儿主动提起话题，他还是想听听。

    “嗯！在我们第四次排过山车的队时，当时下午了嘛，人很多，太阳也很刺眼。”

    陈雨瑶兴致起了，栩栩如生的说道：

    “当时有个小朋友，估计刚来游乐园很兴奋，乱跑乱冲，可能是没看清，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我的轮椅……看！就是这个表情！”

    陈雨瑶突然指着玻璃对面男人的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阴沉下来。

    她捂着嘴，憋不住的笑意：

    “其实没有怎么样啦，我没被撞翻，只是推了一下。那小朋友也不是故意的，他马上跟我道歉之后跑走了。”

    “但是，然后呢，过了几分钟那个小朋友回来了，他背后有一个阿姨，应该是他的妈妈。”

    “他妈妈揪着那个小朋友，再次跟我道歉，教育他说道歉之后不能马上跑走，要得到别人的原谅以后，才能离开。”

    陈晨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