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战斗人员，你的责任不是翻那些没完没了的资料，而是出了大事就要顶上去。”

    “如果你为了这种事情熬夜犯困，等到真的有危险发生，真的有异兽降临，不会有人能替代你上战场。”

    “每个人各司其职，这才是大人的世界。监察部付那些高昂的工资不是吃干饭的，让他们做好，再反馈给你。”

    这并不是来自父亲的说教，更像是一个朋友、一个老师的教导。

    “好……好吧。”

    过了好一阵，陈雨瑶才不情不愿的答复道。

    虽然很想反驳，但爸爸说得很有道理。她绝对不想，自己的朋友和亲人遇到危险时，她却在战场上打瞌睡。

    “我先去睡一会！然后起来就继续——”

    “起来就去上课。”

    陈晨微笑着，打断了她的妄想：“好好去上课。”

    就算是魔法少女也绝对不能耽误学业，这是陈晨的坚持。说老实话，这丫头平时的成绩已经足够让他担心的了。

    要是再缺几周几个月的课，能不能顺利读上高中都不好说。

    “呜……”

    陈雨瑶一下从紧张刺激的办案被拖回到冰冷无情的现实中，小小的肩膀上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她嘟囔着嘴，试图挣扎：

    “爸你不也没去上班嘛……再说，这是多大的事情啊，哪还有心思去上学。”

    “我这是正儿八经的病假。”

    陈晨提醒女儿，现在的老父亲还住在精神病院里：

    他怕自己表现得太过关心，与先前失忆的设定不符，没忘记找补一句：

    “你妈妈对你的成绩有些不放心，她特地叮嘱过我的，别让她担心。”

    这时，眼前似乎闪过一个白发的幻影，转瞬即逝。

    等到连上学都成了一种奢望的时候，才会觉得这种无聊的日常到底有多珍贵？

    “好好上学吧，无论遇到了怎样的大事，生活中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

    “我明白了。”

    虽然陈雨瑶习惯了闹闹别扭，但听到爸爸这么严肃的话语，也认真起来。

    她思考了一下，说：

    “那我去睡了，如果他们查出了什么东西，我就让他们直接联系你。”

    “嗯……早安。”

    陈晨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微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在信号切断的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紧紧握住了手机。

    看着女儿发过来的图片，那是病院的监控摄像头：

    身高很矮的小护士，引领着金发的外国男人在病房间穿行。

    索尔。

    护士，应该也是瘟疫医生的一员？

    她戴着燕尾帽，黑色的头发在背后扎好成团，露出纤细的颈部，腰杆挺直，就像芭蕾演员。

    制服是和这间医院的护士们同款，代表亲和的淡粉色，似乎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但卷起的袖尾和裤脚恰恰正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和手腕，看上去身材不像成年人，反而像个少女。

    医用口罩包裹了大部分的脸蛋，似乎有些许空隙，可见脸很小，只露出一双眼睛。

    是一双很难让人忘记的眼睛。

    摄像头的画面不算特别高清，但放到最大后，还是能勉强看清。

    黑色双瞳，丹凤的眼型，睫毛和眼线勾勒出精致的飞翼，就像是在微微含笑一样，也有种高傲的蔑视感。

    很漂亮的眼睛，就算是敌人的立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在那一刻，陈晨的呼吸急促起来。

    “陈先生，您就行行好吧，把药吃了，我也可以去找下一个病人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眼睛的形状，在他的脑海和某个人重叠起来。

    那个小护士！

    就是那个，叫他吃药的那个小护士！

    陈晨的表情僵住了，他的动作却快了起来，多翻了几张截图。

    这个护士，带着索尔走过那一道道关卡，推着汪教授的轮椅走出病区。全程不发一语，平视前方，没有多余对话，没有多余动作。

    走过病人中间，走过护士和医生们的身旁，却没有一个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