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病晚期的患者，他们会出现严重的幻视和幻听，接受到的信息会被严重的过滤和扭曲，呈现出不正常的姿态。就好像世界被覆盖上一层蓝色的滤镜，朝着莫名的方向转变，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低语，如同心跳呼吸。

    陈晨当时，也感受到了这种折磨。

    那么，夏安此刻，她的眼中，到底又看到了什么呢？

    少女微笑着，保持着平静的姿态，但她的脸因高体温而泛起潮红，呼吸已经开始仓促。

    是压抑着害怕吧。

    “砰！”

    陈晨不知何时握紧了拳，重重地砸在桌上。

    校医室的木桌承受不住这个压力，顿时崩裂开一个口子。

    他击穿了桌子，抽屉里落下零零散散的药瓶和物件，如同凌乱的话语和心事。

    只能紧紧咬着牙。

    雏鸟。

    瘟疫医生。

    “她和我说，有办法让我成为魔法少女，就算没见过妖精也可以。”

    然而，夏安没被那突然的动静吓到。

    她好像不害怕突然暴怒的陈晨，而是把那个笔记本慢慢翻页，平静的、目不转睛的讲述着。

    她还保有意识吗？

    她还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吗、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吗？

    不知道，少女就像是一个被编入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凭着那最后一点执念，也要把最后的话语全部讲完。

    除了时不时剧烈的咳嗽以外，就和机器人没什么两样了。

    “我当然不会相信她啦，但后面那两个不说话的保镖也太吓人了，还带着面具，我用防狼喷雾也没用呢。”

    “所以我只能装作配合他们，跟着他们到了那个所谓的实验室里。”

    “他们可能觉得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真是笨，哈哈哈……我跟着老师您学过的，就算被蒙着眼，我也可以根据车的型号判断速度，根据周围商贩和行人的声音判断城区，根据路上的鸣笛、堵车和红灯的等待判断街道，根据步速和行走的时间来估算距离……”

    “就在那里，就在这座城市里面——”

    “我找到了呢，他们的据点，我很厉害吧，陈老师？”

    夏安狡黠的笑着，炫耀般高高举起那个笔记本。

    纸上画着简陋的手工绘制地图，中心被标出一个重重的点，那就是她被带去的“实验室”。

    “咳咳咳咳咳——！”

    刚说完，她就剧烈咳嗽起来。

    蓝血从口中溅出，眼镜和笔记本一起掉在了地上，少女顿时慌了起来，顾不得咳嗽，一边手忙脚乱的寻找着。

    “不要说了。”

    陈晨扶住她的手，没有让她继续找眼镜。

    已经被夏安不自觉自己踩碎了，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镜面上裂开几道痕迹，四分五裂的散在各处。

    到了最后的阶段了。

    眼镜用不上了。

    陈晨看得很清楚，少女的眼瞳里被蓝色的血液充斥，变成了肿胀的玻璃珠，格外狰狞扭曲。

    她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

    “哈哈，看来来不及呢，我对于异化病还是了解太少了。您说的没错，没看过真实的病例，就是一无所知。”

    夏安低着头，呛出喉咙里的血，强行开口说道：

    “实验的过程，我身上的体会和变化，他们用了怎样的仪器和药品，我都记录下来了，写在我的笔记本里。”

    “陈老师，你一定要看。不过我学的不够，可能不太准确，很多地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成功了啊。”

    “我带回了宝贵的资料呢，他们都被我骗了，我做了有价值的事情，我对你的工作有贡献吧？”

    她的话语开始失去了逻辑，变得七零八落。

    “老师，你可以夸夸我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握手”

    “实验完成以后，他们给我了一把手枪，让我去杀死你，陈老师。”

    “我怎么会这样做呢，太傻了他们，难不成以为我真的信了……什么魔法少女人体改造，什么不经过妖精也可以成为魔法少女，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以为我没发现这是异化病？”

    “我成功了……咳咳咳！我成功了，我拿到了他们的地址，他们的信息，他们的实验，他们的目的，都写在我的笔记本里了，我成功破坏了他们的阴谋，我比魔法少女还要厉害，陈老师！”

    “现在，只要您用那把手枪杀了我，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