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绮年屏住呼吸,立刻去看裴时礼的脸色,却见他目光的视线笔直地落在温泽瑞身上,眉眼不着痕迹地沉了沉。视线紧跟着移到他对面的沈思柠身上,眸色彻底阴沉下去。
她内搭穿了件浅色打底衫,黑色阔腿长裤,外面披着件驼色长款大衣,长的快要拖到地上,明显不合身,显然不是她的。自从认识她以来,就一直披肩的长发,此刻挽了起来,卷成一个低丸子头,看起来俏皮灵动。
三人一起在学校吃完饭后,这个点最难打车,赵媛有人来接,温泽瑞开车送沈思柠回酒店,沈思柠也没拒绝,毕竟周五的晚高峰真的不好打车下车后,她看着身上的大衣
刚才在食堂吃坂时,她的外套搭在长椅上,被来往的学生不小心洒了汤水,温泽瑞便回教职工宿舍给她拿了件他没穿过的大衣。“你给我个地址,我干洗后把衣服寄给你。
这个天气只穿一件毛衣会冻死人的,沈思柠便没有拒绝。
温泽瑞:“不着急。”
“那行,我先一
“你周末这两天有事吗?”温释瑞打断她的话,解释道,“我打算给我妈买个翡翠,她不知道听谁说的,四十八岁本命年得带翡翠辟邪改命,我对翡翠不怎么了解,你周末有安排吗?”沈思柠好奇道:“这是什么封建迷信的说法?
温泽瑞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这次来北城的行程很空,周末可以休息,沈思柠说,“我周末没有一
“安排”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没空。"
听到这个声音,沈思柠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裴时礼气场一派冷然走了过来,穿着黑色长款大衣,手插在口袋里,视线越过沈思柠,落在她对面的温泽瑞身上。眼神温和淡然,还含着薄薄的笑意,十足的矜贵公子
光线昏暗,两个男人的视线短暂触碰在一起。
对视须臾,裴时礼收回视线,低眸看向沈思柠,“你忘了吗,周末要陪我去拜访外公?”
沈思柠抬头看他:他什么时候说的?
还有,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大庭广众之下,沈思柠没有拂了他的面子,转而看向温泽瑞,委婉拒绝:“不好意思,我周末有事,没法陪你挑礼物。”温泽瑞大度道:“没事。
说完,他看向裴时礼,男人静静冷冷地站在沈思柠身侧,虽然什么也没说,看似不温不火,却无不彰显着占有主权。裴时礼眯了眯眸,淡笑着问:
"这衣服是温先生的?"
温泽瑞:“嗯。
裴时礼眉眼沉了沉,将沈思柠身上披着的碍眼的大衣脱下来,递给温泽瑞,“谢谢温先生。”
温泽瑞扯了扯唇,将大衣接了过来。
紧跟着,裴时礼将自己的大衣脱下,裹在她身上,“穿上。”
沈思柠仰头和他对视,他里面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她默了默,妥协道:“哦。”
刚脱下来的大衣,还带着他体温的温热,裹在身上瞬间暖和起来了,沈思柠拢了拢衣服,把冷风阻挡在外。“你们吃晚餐了吗?”裴时礼边帮她整理衣服边问。
沈思柠:“吃了。
裴时礼偏眸看向温泽瑞,语气寻常地道:“温先生,要不要上去喝一杯茶?”
这话相当于是在赶人了。
温泽瑞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看向沈思柠,温声道:“我先回去了,下次再约。”
沈思柠:“嗯。
裴时礼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告别,无声地哂笑了下。
下次再约。
当着他的面就下次再约。
呵。
温泽瑞走后,裴时礼见她仍盯着他的背影,默了几秒,还是没忍住,凉声道:“还不走?”
沈思柠收回视线,淡淡地应了声,“走吧。
说完,抬腿往酒店大厅走。
路上,陆绮年见两人气氛不对,小嘴不停叭叭活跃气氛,沈思柠得知裴时礼是因为要帮陆绮年,所以才会来北城。订的酒店恰好是同一家也很容易理解,毕竟这是北城市中心最高档的酒店。
只不过沈思柠订的是大床房,裴时礼订的是总统套房。
他们是夫妻,既然遇到,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沈思柠把行李箱收拾好,跟着裴时礼去了顶楼的总统套房。关上门后,沈思柠换好拖鞋,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准备去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
“你今天一整天,都和温泽瑞在一起?”坐在沙发上浏览新闻的裴时礼突然出声。
沈思柠一顿,停下动作,想到刚才在楼下时他的反应,她顶着他的裴太太这个名头
,他自然不会希望她和别的男人有过多牵扯。
无关情爱,占有欲作祟而已。
沈思柠解释:“我这个案件是他帮忙介绍的,当事人是温泽瑞的师妹,谈完正事后顺便一起吃个饭,吃完饭这个点不好打车他就送我回来了,我穿他的衣服是因为我的衣服吃饭时不小心弄脏了,事情就是这样
裴时礼抬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你那天晚上说得对,我们虽然是夫妻,但同时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沈思柠说,“我对他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和他的交往不会超过正常朋友的界限,更不会做出格的事,我有分寸。他确实相信沈思柠不喜欢温泽瑞,可温泽瑞不一定这么想的,偏偏她在这方面反应迟钝,什么都看不出来。裴时礼被她用他说过的话堵得死死的。
一想到她穿着温泽瑞的衣服,他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太阳穴两侧突突直跳,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他冷声道:“没问你这么多。”
沈思柠无语道:“我去洗漱了。”
说完,她径直往卧室走去,因为今天早上来了姨妈,她的身体不大舒服,不想和裴时礼耗着。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没法因为他介意
,就和温泽瑞断了联系,把自己变成一个生活中
只有丈夫的女人。
想到这,她开始理解裴时礼,他和慕诗颖大概也是这样,这么多年的情谊,怎么可能会断掉呢。
洗漱完,沈思柠就上床躺着,她生理期的第一天,小腹会有点坠痛。
裴时礼洗完澡,瞥了她一眼,把灯熄灭,上床躺了进来。
漆黑的房间一片寂静,沈思柠蜷缩着身体,手心贴在小腹上,微盛着眉,这次生理期疼的有些严重。可能是因为晚饭时,赵媛给了她一杯西瓜汁的缘故。
她背对着裴时礼,轻轻地给自己揉着小腹,试图缓解那阵不算太疼的抽痛。
“你怎么了?”
突然,身后响起裴时礼的声音。
沈思柠吓了一跳,低声说:“我生理期,不大舒服。”
裴时礼把灯打开,“去医院。
沈思柠回头看他正准备穿衣服,无奈笑了下:“不用,过一会儿就好了。
裴时礼蹙了下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沈思柠只好说:“真的没事。
默了几秒,裴时礼没吭声,抬手又把灯关了。
眼前又恢复黑暗,沈思柠以为刚才是自己揉小腹的动作太大,影响到他了,就没再动,蜷缩着身体,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睡姿,准备睡觉。就在她刚闭上眼,腰间忽然一沉,
一只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将她捞了过去
“啊"
沈思柠又被他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到怀里,温暖的体温瞬间将她包裹住,小腹上有一只温热的手掌贴上来。“你....沈思柠被他搂在怀里,这是游轮那晚以来,两人第一次睡在一起,平时都是背对着背,各睡各的。话刚出一个字音,就被裴时礼打断:“安静点。”
沈思柠身体一僵,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比起她自己揉,他的手掌很暖和,掌心温热的温度传递到她的小腹上,很温暖很舒服,小腹没那么痛了。沈思柠闭了闭眼,没再说什么,任由他给她揉着。
许是他的怀里很温暖,身体的不适感没了,她慢慢睡了过去。
裴时礼看着怀中闭着眼睛的女人,将她的身体往上拖,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地喊她的名字,“沈思柠。”
睡梦中的女人自然不会理会他,当然也没有反对,乖乖地任由他摆弄,枕着他的胳膊睡觉。
胸口的郁气散了几分,他把她搂在怀里,不管怎样,他们仍是夫妻。
他抱着她睡觉,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