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序醒来,就算圣诞节过去了,这些照片也能让他这么喜欢拍照分享的人不会那么遗憾。
就在我收起手机正要转身的那刻..
泰迪熊的眼睛下方,玻璃那里倒映出了我身后街角上停着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匿在明灭交替的光影里,我甚至觉得车内的人大概是带着笑意,看着我刚才笨拙的一举一动。我前额沁着细密的汗珠,耳边是砰砰砰的巨响。不能去陆七夕那里,我想。我连忙跑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要求对方送我去帝国医院。那里二十四小时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很安全。我安抚着自己,司机见我瑟瑟发抖,
以为我在外面被冻着了,贴心的将车内的温度调的更高。
快一点,再快一点,明知道身后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忍不住频频向后看。
路上越来越黑,像野兽深不见底的喉管,我咬着唇,低下了头。
帝国医院灯火通明,我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朝着余序的病房一路跑着,我的心脏还在急速跳动,医院里的病人们都已经休息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们也在自己的办公室,微妙的气氛让我愈发的害怕。我打开病房的门,余序还在沉稳的睡着,早上摆放在那里的茉莉花依旧娇滴滴的,楚楚可怜的,我松了口气,通过仪器屏幕简单看了眼余序的生命体征,没什么问题。病房里就有给家属准备的陪护卧室,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我之前带了些换洗的衣服,我走进里面,洗了个澡,换了睡裙,就缩进被子里,睡着了。也许是换了睡觉的地方,也可能是今晚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留给我的阴影,我又梦到那辆车。在梦境中,我坐在车里,经过盘山公路,群山环抱,郁郁葱葱。
车子开到半山腰的位置,通过黑色雕花大门,面前是一栋格外奢华的庄园别墅,通体雪白色,周遭是修剪整齐的草坪。佣人们站在门口,微微躬身,“小芙小姐,您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迟疑着,但已经把制服外套和书包交给了佣人,对方笑眯眯的开口:“
姐,少爷们在泳池旁等您,您赶快过去吧。”
另一个女佣往我手里送了蛋糕和橙汁,示意我端到泳池那边。
我缓慢地朝那边走去,欧洲的古董材料,家具,壁....墅里仿佛处处都是艺术品,走廊通往花园旁巨大的泳池,泳池四周空荡荡的,蔚蓝色的池水澄澈见底,一旁岸上的椅子里,江明濯斜着倚进沙发里,慵懒随意。他的另一旁,坐着蒋棹。或许是刚从泳池里出来,他肩上披着浴巾,露出薄薄一层,很有力量感的肌肉,短发被池水打湿了,露出额头,英俊,矜贵,甚至有些性感。兄弟俩都是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哪怕穿着随意,却依旧漫不经心的露出来。
“我有了个想要的东西。”蒋棹低声说。
“嗯?太子爷,你想要什么,”江明濯好奇打趣,“你刚回国,应该没见过什么人啊。”
“你身边那个。”蒋棹说的很直白,低哑的嗓音,微冷带沉。
江明灌薄唇弯着弧角,点点头,爽朗的笑了,“哈哈哈,哥,那不是东西,她是人。你想要她做什么?做女朋友,做玩伴,还是....做未来的情--妇?”蒋棹忽然轻笑了声,身上锐利又傲慢的戾气不散,“做我的妻子。”
江明濯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他眯起眼,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但熟悉一点都知道,江明濯要发火了。他勾唇,“想做你的妻子,可不是你一句话说了算的。我知道你习惯从我这里抢东西了,但是她不一样。你得付出时间,努力,和真心,让她能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哪怕你一无所有了,她还是愿意陪着你,你做的到吗?”蒋棹眸子里有冰冷的锋芒,他看着江明濯,挑衅似的反问:“你做得到?”
江明濯已经看到了端着果汁和蛋糕的我。
盛夏傍晚,外面是灰蒙蒙的阴云,江明濯却笑了笑,“当然,我很有耐心,而且我一辈子都要留在她身边,哪怕她有天腻了,也绝对不能离开我。江明濯侧身,“小芙来了,我不跟你说了。”
说完,他起身,从我手里接过东西。我看着他的眼睛,明亮,冷静,带着势在必得的侵略性。
看到我似乎对蒋棹有些好奇,江明濯笑了,似乎一字一句都在跟我说。
别、想、离、开、我。
这个梦境很快就变了,我似乎看到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湿-腻-阴-冷,正在一片雪白绵软上行走着。它遇到了两颗水润漂亮的樱桃,便缠绕上来。樱桃玩腻了,这只毒蛇又继续向下,吐着信子,本就脆弱的茉莉花被毒蛇这样折摸,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我感受到很温柔的亲吻,一下子把那条将我牢牢缠绕的毒蛇赶走了。圈着我后腰的手臂温度烫的吓人,我以为是余序,只有他会这么温柔的抱着我坐起来,他喜欢这样和我亲吻的姿势。“余序”的手指力道强势得不容拒绝,我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病房里安静的可怕,就连会发出滴滴声响的仪器都没了动静,我抬起头,看向了卧室对面的玻璃,病房里,一片黑暗,那些仪器似乎全部被关闭了。VIP病房私密性极强,到底谁进来了?我一下子吓醒了。
在我深上的人到底是谁?我遍体生寒,抬手去掰他强硬的掐着我腰的手指,拼命挣扎,好不容易从床上跌下来,我打开了病房的门,这才发现走廊里竟然连灯都没有,幽暗阴森。只有紧急通道的绿色标示在昏暗中散发幽幽的光芒。
谁来救救我!我害怕的哭了,不停地往前跑,凭着记忆里寻找着医生的值班室,我记在楼....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生怕身后的人追来,慌乱间,我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门,然后躲在门口,身子在抖,却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乱动。清晨,外面的天微微亮起,我听到了护士推开门的声音,缓慢睁开眼。
我想到昨晚的噩梦,起了一身冷汗,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穿的整齐,就连脚底和小腿都干干净净的,我明明记得昨晚我逃跑慌不择路摔了一跤,却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梦?我连忙找了件针织衫披在肩上,出门。
病房里,各项仪器的指标显示正常,我拉着护士,想了想,还是低头打字,把手机递给她。
我问:“昨晚是不是停电了?”
她很困惑:“没有啊,江小姐,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在这里的家属都会这样....时常担心病人,给自己很多心理压力,经常做噩梦,等会儿我带你去那边专门的心理诊室去看看吧。”我的脸色苍白。
她又安慰道:“你看,病人恢复得很好,说不定能在圣诞节这天醒来,给你一个惊喜。
我低下头,睡裙夏,我清晰的看得到大腿上被人抓窝的红痕,不是做梦。我心惊胆颤,紧握胸口,我明白昨晚那场“停电”只是给我的一场警告,再这样下去,不仅我会像上次那样被抓回去,连余序的生命也会再次被人掌握着。必须要找个“替身”。
我死咬着唇,我明白,我的存在就是对余序生命最大的威胁,除非我把目光投到其他男人身上,表现出一副非他不可的模样,彻底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余序才能获救。否则,他一定会被我害死的。找谁呢?我看向了镜子,纤长的眼睫不停眨颤。
九点才刚过一秒,我准时的推开了叶风麟病房的门。
我抱着一束漂亮娇弱的茉莉花,还有我特地买的甜味和奶味十足的手工饼干,再次缓慢的走向了还在床上玩游戏的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