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非常遗憾，我现在破解不了。”修说，他像是调皮一样地耸了耸肩，语气中却带着严肃。季修年想像了下自己基因密码被破解的场景，心中一阵发寒。

    “所以现在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我衷心为你们星球的科技没有发展到可以随意破解基因密码而感到高兴。”季修年说，他语气中带点愠怒，修听了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现在讨论这些也没意义，要着手调查碎尸案了。除此之外，我的情报员还向我报告了一些其他情况。说实话，我真觉得人类是一种可悲的生物，总是被一些显而易见、毫无意义的小把戏迷惑。”修说，他的语气又变成了那种冷静理智的平淡。季修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喜欢对方这样。

    “这次是什么样的消息？”季修年强压住想要辩解的欲望，问。

    修的脸上出现一种思索的表情，片刻后，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季修年抛出一个问题：“季修年，拥有一个完美的恋人，对你来说有多少吸引力？”

    季修年猝不及防，这是什么问题？

    “完美的恋人……？我……每个人对恋人的标准都不同，对我来说的完美，对其他人而言，应该算不上完美吧……”季修年思考着回答，他有点懊悔他竟然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由此可见人类多么擅长提要求。”修说，他像是随口一句，季修年心中却有点警觉，这是在说他吗？他向对方提的要求很多吗？可是，修从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做过。

    修像是好笑似的微微勾了勾嘴角：“这个恋人能满足你的要求，这对你的吸引力有多少？”

    “……不可能存在吧。”季修年听了低声说，“这和新情报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而且这样的恋人，不太像是恋人，而是万事予取予求的傀儡了。”

    他说完这句话，没料到的是修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季修年怀疑地后退了一步。

    修也没有跟过来，只是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季修年，你真可爱。”他说，这句话既像认真之言，又像无心之语。季修年心脏蹦蹦跳，心态犹疑中带点惊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再三确定自己听力没出问题。

    他觉得现在的修就挺完美的，有人的味道。

    “我觉得你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人，正常的人类不会像你这么想。”修说，他按了一下电子表，他们的眼前便出现了一片电子光屏。

    光屏上出现像是航拍一样的整个城市的景象，而后，修用指尖随意点了点屏幕处的某一点，顿时这栋房子放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和他恋人的情况。

    有些不堪入目。

    季修年发誓他从未在现实世界见过哪个女孩子拥有那种，真的太可怕了而且语言和行为似乎都完美复刻了galgame和一些不可言说的漫画中的女性角色。修看着脸色一点都没变，手指在光屏上划了一下，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是十几岁的少女被一个英俊的男孩子抱在怀里，男孩子说着绵绵的情话。但季修年还是觉得很不妥——

    因为抱着那个女孩的男孩子经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如果走上街，能在公交站牌、公共汽车、地铁以及各种地方看见他的脸。季修年打开了一下，社交网络显示这个男孩目前应该在法国做音乐才对。

    修的手指没停下，于是季修年看见了修口中“人类心中完美的恋人”。这些恋人的确有千百种不同，但似乎都是人间的诸多不可能。

    几乎不可能有十八岁的少女喜欢八十岁的老爷爷。

    几乎不可能有比人类的头还要庞大的胸部。

    几乎不可能有和影视上男星相貌一模一样的男孩子，如果排除整容和双胞胎的可能。

    ……

    但如今人间诸多不可能在人间均已实现。

    “人类的确喜欢幻想，但是我们没到这种程度……而且，幻想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季修年和修一起走马观花地看完这一切后，不确定地说。

    修竟然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些是你们人类比较糟糕的幻想，不过也有些比较有趣的，大部分都是小孩子的。”修说，他似乎觉得很好玩，“有些孩子希望自己的恋人能帮他瞬间写完作业，然后一起拼高达玩具；有些希望恋人能填补家庭的空缺。人类的欲望很多种，荒诞不经奇异可笑天真无邪都有。只是，季修年，你想没想过他们对恋人的幻想都实现时，他们要付出什么代价？”

    季修年指着光屏问：“所以你给看的情况是现实存在的？”

    修点了点头：“是，并且他们耽溺于此。”

    季修年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不觉得很完美吗，有一个能满足你幻想的恋人，而且违背你的命令。”修说。

    季修年的视线下意识地挪到了修身上，暧昧地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