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季瓷选择明说：“如果徐医生一定要我说得这么直白，那么我就说了，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我，并不适合谈恋爱，也不适合结婚，我会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一直自卑，那样的话我会很痛苦。”

    季瓷看着徐川乌的眼睛：“所以，徐医生，希望你，也不要对我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好吗？”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其实并不是没有察觉的，她也并没有嫣然以为的那样迟钝，只不过有的时候是不想明白罢了。

    徐川乌其实也并没有隐藏什么，甚至称得上主动，她其实不太明白，两个人似乎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为什么他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和感情。

    所谓的一见钟情，季瓷是不信的，也并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但她其实也担心，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怎么办？

    再次喝了一口水，就听见对面徐川乌温和地笑了一声：“好。”

    季瓷垂眸，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谢谢你，徐医生，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说完起身往门口走去，当她的手触到门把手时，徐川乌突然叫住了她：“季瓷。”

    季瓷的手顿住，回头看过来：“徐医生还有事？”

    徐川乌站在背光的地方，从季瓷的角度看过去，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光。

    “你很好，不需要妄自菲薄。”他向前走了几步，“我想，我也不会是你所厌恶的那种人。”

    说这话时，他整个人就在季瓷面前，他脸上的温和包容，就那样一清二楚地展现在她眼前。

    季瓷的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周身的气质是徐川乌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曾流露出的悲凉。

    她低着头，徐川乌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的声音：“我当然相信徐医生的为人，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转身打开门，季瓷走得决绝，又似乎是落荒而逃。

    季瓷曾经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可是后来她可悲地发现自己和自己所厌恶的父亲性格越来越像。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父亲那样自私自利、狂妄自大又不负责任的样子。

    接下来的一周，季瓷都没有再跟徐川乌一起晨练，也不在家里吃饭，但她早上出门前都会为其他三人准备好早餐。

    嫣然问起来，季瓷就说是忙着做调查，要和学弟学妹们一起吃。

    邵云卓和嫣然开始了每天点外卖或者和其他员工们一起吃饭的生活。

    至于徐川乌，邵云卓都很少碰到他，每天早出晚归，除了早饭时间几乎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忙什么。

    季瓷这次申请的老年人心理健康调查，是要以整个S市的数据为例，因此忙也是真的忙，不只是为了与徐川乌的时间错开。

    两人彼此没有联系，但有些事情发生了质变，并不是你当做没有发生就真的不会有影响。

    两人都心知肚明但也默契地选择了心照不宣。

    季瓷很忙，第一天要先对参与调查的学生们培训，培训包括调查时的注意事项，如何挑选调查对象等要点。

    第二天要进行试调查，所谓“试调查”，通俗地讲可以说是半成品，目的是为了测试试卷的合理性、方法的正确性，以及有无遗漏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