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认定是季瓷害死了舅舅舅妈,老一辈的人也这样认为,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并不能改变什么。”
男人似乎很惋惜:“这么多年,委屈季瓷了。那丫头过得还好吗?”
徐川乌握紧了拳头,被男人看似无可奈何的话所激怒,怎么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是借口罢了。
但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道:“季瓷现在过得……很好。我能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如果我知道,一定告诉你。”男人倒是很热心。
“当年,是谁说季瓷离家出走,她爸妈出来找她才出了车祸的?”徐川乌今天第二次重复这句话。
男人似乎思考了一下,道:“好像,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徐川乌心痛到无以复加,还是又问了一句:“那您知道,最开始是谁这么说的吗?”
“这,我得想想,毕竟已经六年了,这种事情,也没人会在意。”男人语气平淡地说。
又过了半分钟,男人终于出声:“是外祖母最先这么说的,当时他们住在老家,都在一个院子。”顿了下,又重复了一遍,“没错,是外祖母最先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谢谢您。”徐川乌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对自己的亲孙女罢了。
“不客气,你是季瓷的朋友吧?”男人似乎欲言又止,“还请你,多多照顾这丫头了。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她。”
男人话里有着无奈,也有一些愧疚。
“我会的。”徐川乌松开拳头,还好,还是有人明事理的,不是所有人都在怪季瓷,否则,她该有多不值啊。
徐川乌始终坚信着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季瓷一定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是在群安医养院的湖边打的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他走回病房楼。
从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去,季老太太还在休息,面容安详,没有醒着时候的刻薄,徐川乌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会对自己的亲孙女那么残忍。
如季瓷堂哥所言,当年老太太和季瓷以及季瓷的父母都住在老家,季瓷为什么会从家里出来,老太太应该是最清楚的。
哪怕,季瓷真的是离家出走,作为亲祖母,也不该把这样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才对,也许是因为儿子儿媳的死刺激到了她,她才会这么做。
但是,按季瓷和老太太的反应来看,当年,季瓷根本就不是离家出走,起因也并不简单。
徐川乌承认,他是带着个人情感去看这件事,他无法做到公平公正,只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在他心里,季瓷就是没有错。
可惜他并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老太太这样的情况,估计也不会说实话,至于季瓷,徐川乌觉得自己有些不忍心去问,不忍心看她再回忆当年发生的一切。
如果季瓷的父母,真的是因为寻找离家出走的她而出了车祸,那么让季瓷回忆这件事,无疑是更刺激她,让她更内疚自责。除此之外无济于事。
可是他又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呢,如果当年季瓷的父母根本就不是因为这样才出了车祸呢?
季瓷该有多委屈,多难过。
背负了那么多的指责与骂名,还要照顾着对她那么残忍的亲祖母,更残忍的是,她才是那个亲眼看着自己父母死在面前的人,那种感觉,该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