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与人约好要在东紫山会合,前辈可知东紫山在何处?”
六照忽然一笑,用手指了指前方一座紫烟缭绕的山脉道:“那不是么。”
李千烨向着六照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座山脉半山腰萦绕着紫色的烟雾,山顶之上白雪皑皑,看着虽近却不知真的走下来是要多远。
六照又道:“你要去东紫山,那你知不知晓东紫山乃是魔门东紫门的道场,莫非你口中的朋友是魔门中人?”
事先并不知晓东紫山为何的李千烨,听了六照的话之后心中也不禁有些疑惑,震邪乃是震雷部的人,怎会跟魔门扯上关系。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是说震雷部在东紫山有隐秘的落脚点,但他并未详细告知此事。
李千烨摇头,他也并不知东紫山是魔门所在。
“晚辈事先并不知晓,前辈可知东紫山有何奇异之处?”
六照手中拂尘挥动,她向前走了几步,皱眉细想。
“东紫山历来都说是阿赖耶魔主的陨落之地,只是阿赖耶魔主的时代太过遥远了,可能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堂堂的一位魔道之主,怎么会死在这种小地方。以你如今的修为,东紫门那些低劣魔道也奈何你不得,只要你小心些就可以了。”
李千烨暗暗点头,他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大底都是因为行事过于张扬,遇事不知沉潜忍让,这才使得他的师弟师妹皆下落不明。遇事之后又不思改进,一心想要求助门内长辈,结果下场一次比一次凄惨,更因轻信他人而差点死去。
六照见李千烨面生黯然之色,也不知他是想起了什么,自觉方才她的话中并未讥讽于他,想来是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不过这一切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有人不让他们三人离开,更要借他们之手推动天渊局势,他们身在棋盘之内,一切行止都要看执棋之人的意思。
“你也莫要想太多,还是先养好自己的伤势,以后可不要轻易相信魔道中人了,他们可没有一个是易与的。”
李千烨收敛负面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再度浮现往日的神采,笑着看向六照。
“晚辈明白,前辈下面将要往何处去?”
六照转身对着李千烨淡淡一笑,拂尘轻挥,一道温润白光没入了他的体内,原本尚无力气的李千烨只觉一股热流从丹田流遍全身。眼前的六照却是身躯逐渐淡化变得朦胧起来,不过十息便已消失不见,唯有她的声音还在。
“我从来处来,自然往去处去,下次再见可不要这么狼狈了。”
李千烨得六照相助,原本亏虚的功体瞬间盈满,魔道功体更甚从前,仿佛有一只无上魔物潜藏在他的体内,正蠢蠢欲动想要钻出他的躯体。李千烨沉气纳元,以中正平和的玄门真元将其再度压制,纵然他如今玄魔同修,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魔道功体。
李千烨取回辟界三星,看了看身处的地方,也不知此地是哪里,不过现在也不了。手中神剑轻轻一抛,身形跃起落在剑上,轻声一喝,脚下神剑微微一动已是在百丈之外,数息之间已是消失不见。
······
寂静的寒潭上飘荡着点点白雾,一袭灰色的身影坐在寒潭边,手中没有指着鱼竿,膝上放着一方古琴,手指轻拨琴弦,诡冷邪异的琴音流泻而出。他的口中轻颂诗声,随着秋风落下,落入寒潭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空山梵呗静,水月影俱沉。
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许尘侵。
岁晚忆曾游处,犹记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
绝顶茅庵里,老衲正孤吟。
云中锡,溪头钓,涧边琴。
此生著几两屐,谁识卧游心?
准拟乘风归去,错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
布袜青鞋约,但向画图寻。”
不多时,一片细雨飘下,一道黑色身影自林内走来,一步步踩着枯叶发出碎裂的响声,来至寒潭边。
“好友,发信邀我是为何事?”
琴声戛然而止,朔寒子拍了拍琴身,也不回头。
“好友可是认识人胜—平山色。”
雨师来至朔寒子身后,望着寒潭,默然点头。
“确有几分交情,好友问这作甚?”
朔寒子道:“我已查出如何取八玄镜中的宝物,只是需要了解八玄镜被炼制之时,是应了什么样的天时地利,以及以何材质所成。”
雨师想了想,却是摇头。
“好友想必还不知,人胜在一甲子前已离开天渊前往南荒十万大山,听闻那里的黄道星宫将要开启,里面有一件的宝物对他有大用。这一甲子来还未听闻他的消息,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好友恐怕要失望了。”
朔寒子面色凝重,他道:“那他可有弟子留下?”
雨师细想了一番,眼前忽然一亮。
“或许有一人当能相助好友。”
“谁?”
“吞月。”
朔寒子点点头,再次开口。
“他又是何人?”
雨师道:“此人乃是平山色的师兄,想必他应是对八玄镜有几分了解,此人大多在天瑜之山与长留之山活动,好友可往此一寻。”
朔寒子道:“好,好友可有其他五彩玄鳞的讯息,如今天渊局势紧张,阴神阳帝再度复出,可能会引来九阳玄门与归境诸多门派的针对。”
雨师叹道:“五彩玄鳞踪迹难寻,好友会天机算术都无法推演出踪迹,我也无法得知其余玄鳞的下落,但我总有几分猜测,大姊之死是否与此有关。”
朔寒子道:“或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