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汉三眼中,戴笠不啻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暗杀大师,他一生策划和实施了许多石破天惊的暗杀行动,无疑是一件件完美无缺的黑色艺术杰作。一个杀人大师,竟也会被自己所杀,马汉三实在不敢想象。
当17日下午上海方面发出戴笠座机失踪的查询电报后,马汉三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事件的进一步发展,使马汉三很快惊醒过来,他意识到他很可能成功了,一个无比强大的对手,终于被他闪电般地一击,打翻在地,是他一手制造了一个令人无法相信和想象的千古奇案。在极度兴奋和不安之中,真想关起门来放声大喊大叫一阵,以痛快淋漓地宣泄自己那种充满胜利感的狂喜。
胡蝶的丈夫潘有声闻讯也不禁喜形于色:胡蝶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怀抱。
戴笠死于空难,早已被社会公认,无人再去怀疑。马汉三、刘玉珠等人认为此后万事大吉,尽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由于马汉三得意忘形,并猖狂起来,无形中得罪了毛人凤,以致留下了无穷后患。
戴笠死后,郑介民接任军统局长,马汉三认为毛人凤已失去利用价值,于是利用郑介民主持北平军调部工作和长期坐镇北平的机会,把贪污来的钱财一个劲地孝敬郑介民,使郑介民成了马的大后台。毛人凤渐渐发现马汉三对自己敷衍疏远,而和郑介民打得火热,心里早恨得咬牙切齿,只是一时不能动手,于是命令华北总督察王蒲臣加紧搜集马的劣迹,一有机会,便马上出手。
1947年12月,机会终于来了。毛人凤递升保密局长,郑介民升调国防部当次长。毛人凤一上任就决心给马汉三一点颜色,以报一箭之仇。
毛人凤决心把毁机事件查个水落石出。不久,北平王蒲臣来电称:马汉三与郑介民勾结,有侵吞巨额敌伪产业之重大嫌疑。又称:戴笠去青岛时,马的死党刘玉珠也去了青岛,且一直在戴的前后转悠,行动可疑,需彻查。毛认为有道理,决定从此下手。
过不久王蒲臣来电又称:李宗仁出任北平行辕主任后,马汉三颇得重用,李宗仁宗仁任命他为北平市民政局局长,又是河北省的“国大代表”。
1948年3月19日,国民党于南京召开国民大会,主要议程是选举总统、副总统。蒋的腹案是让孙科选上副总统,不料桂系李宗仁出来力争。蒋介石盛怒之下,下令动员各方面力量,全国支持孙科,并给毛人凤下令,所有保密局系统的国大代表必须投孙科的票,还要利用特工手段为孙科拉票。
马汉三作为主持选举实际工作的北平市民政局长,表面拥护蒋介石的指示,暗中却让整个选区的选票都投向李宗仁,而且为李宗仁出了不少选举活动费。他还为李宗仁出谋划策,利用孙科当年任立法院长时与日本间谍川岛芳子的缠绵悱恻的传闻,要李宗仁以揭发孙科丑闻为策略,作为选举的制胜之道。
马汉三的意图在于一举两得:一方面帮助李宗仁战胜孙科,增强自己的地位;一方面借刀杀人,剪除川岛芳子以灭口。马汉三这一手很厉害,由于被马汉三旧事重提,川岛芳子于“行宪国大”开幕前4天被执行枪决;孙科因这一说不清的问题,而形象大损。蒋介石听到副总统选举结果时,气得一脚将桌子踢翻。
恰在这个时候,王蒲臣把马汉三暗中帮助李宗仁的事密报毛人凤。毛人凤又将马汉三贪污汉奸财产等罪行一起上报蒋介石,并签请将马汉三以及马汉三的死党、北平站长乔家才、北平督察刘玉珠一并逮捕,处以死刑。由于马汉三是“国大代表”,蒋介石从慎重出发,只准予扣押法办。
毛人凤奉命,当即于6月30日亲赴北平将马汉三、乔家才、刘玉珠3人秘密逮捕,并连夜抄家,搜出的财产价竟达7000亿元,仅4个金佛就重达10公斤。
当毛人凤从王蒲臣口中得知马汉三追查川岛芳子的背景时,立即敏锐地意识到马汉三另有重大图谋,决定对马汉三的问题进行彻查。保密局办案专家、局本部司法处长李希成从清理戴笠的遗物入手,很快发现九龙剑的不同寻常之处,一路追索下去,终于将马汉三私藏宝剑、投敌叛变、暗杀戴笠的弥天大罪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