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笛！”眼睛都还没睁开来，先就大喝了一声。

    果然一阵风从身边掠开，脆生生的笑声也响了起来。

    陈晋总觉得，随着生活逐渐安定，小笛的举动越发有向活泼顽皮的方向发展，再无当初的惶惑不安。

    像这种兄妹之间的互动，已然很是寻常。对这一点，陈晋乐见其成。孩子就该有孩子的快乐，至于生活的重负，不是还有自己吗？

    看着小丫头笑着走近前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头发渐渐长了，两个小鬏鬏有发展成双马尾的趋势了。

    “下节课是郑先生的体训课了吧？”把小丫头拉过来，顺手拿过来那支狗尾巴草，往她头上一插，算是对刚才作弄哥哥的惩罚了吧。

    狗尾巴草随即就在小丫头的欢笑下抖动着，又被飞快地扯了下来插到陈晋的颈脖子上了。

    “郑先生说我可以不上体训课的，他们什么都比不过我的！”小丫头无比自豪，得意地轻轻皱起了小鼻子。

    “是啊，咱家小笛可是高手呢！”总觉得皱起的鼻翼有些难看，勾起食指刮了一下，嗯，这回好看多了。

    “那你再给讲艾莎小姐姐的故事呗？”小笛也在一旁坐了下来，同窗都在烈日下累成狗，自己可以在树荫下听哥哥讲故事，这心情，美滋滋。

    坏了，希望小丫头不会想起来答应给她画的画册吧。师兄啊，你害人不浅。

    “哥哥，那个画册怜儿她爹拿回来了吗？刚才怜儿还说在她家没见着呢！”旁听生郭怜儿也不用上体训课，只是和小笛说了几句就回去书坊了。午间还可以帮爹爹订几本书呢！爹爹说陈先生交代要给工钱的，挣点自己的零花钱是多开心的事。

    墨菲定律果然还是出现了！担心什么来什么。

    “嗯，那个小笛啊，”不想跟妹妹说谎，任何谎言一旦开始，结束就由不得自己掌控了，“画册被师兄拿走了，不过，印书坊里雕版已经制好了，这几日就要印出来了，到时候你要几本都成。”

    “可那本是我的啊！是哥哥亲手画的呢！”小笛眼神里的失望掩饰不住，只是强忍着不落下泪来，“坏人！”

    “好吧好吧，哥哥再画一本，”看还是劝不住的样子，马上改口，原则什么的都不是事，“再画两本，再加上《卖火柴的小女孩》！”

    “真的？”小丫头的眼神顿时亮了，“画好就给我，每一张都是，我自己订成书，再不给别人！”

    “好，再不给别人！”

    悄悄看一眼远处被郑先生练得浑身汗水的同窗，小笛把小尾指伸出来：

    “咱们拉勾！”声音有些低，怕别人听见呢！

    “好罢，拉勾！”一样的订立契约的仪式，好像已经有些久远了的日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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