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半夜三更时分,襄王府内灯火通明,太医院所以的太医都出动了,皇帝亲自坐镇临渊阁,可除了摇头叹息,再没有旁的声音了。
襄王身中十一处箭伤,虽然没有哪一处是直接致命的,可是没有一处是轻的,就算是流血也能活生生的把血流死了。
太医院的院首亲自给拔的箭,而后便见那一盆盆的血水从里面抬了出来。
门一打开,同守在外面的君明月便冲了进去,一把抓住院首的衣领“他怎么样了?”
院首摇摇头“王妃节哀顺变,王爷他怕是撑不到天明了。”
君明月的手突然一松,无力的耷拉下去,撑不到天明了啊!
二哥,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以身为饵吗?可是世事多变,你可曾提前算清楚了自己会受这样重的伤?
她不知道二郎到底在查什么,可是她知道那是一件对二郎极其的事情,所以她才不问,不拦。
可是若因此丢了性命,她管他什么大事小事。
身上的罗裙全部都是血,无声的述说着先前在庄子上的凶险,那血有她的,有二郎的,还有对方的。
燕北徊坐在外间隔着屏风往里面看,其实除了屏风上的缠枝莲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临安公主的庄子上出了此刻,一百名死士,两百名弓弩手,无一生还,此刻全部变成了死人。
何其的凶险。
这些伤亡全部出自于这二人之手。
他此刻心里除了怒还是怒,三百人又如何,他们加在一起也不能换了易安的命。
安素筠,好的很。
燕亦辰,好的很!
这就是他的好妻好儿。
神弩啊,当年八王之乱,皇帝燕南归身死,世子以命换命救了太子的命,可如今他们就是这样回报的。
若不是八王之乱,他又怎么可能将神弩营这样的地方交给皇后掌管。
若说先前易安说的那些他都能自欺欺人的以没有证据安慰自己,那么眼下的事情无疑就是对他内心的偏袒狠狠的来了一耳光。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眼前那扇屏风,里屋的血腥味一点点的扩散,整个屋子都是。
缠枝莲啊,他记得素问以前就最喜欢这个,她绣的缠枝莲是整个京城最好的。
他听说襄王府里的摆设易安一直不曾换过,那么这架屏风应当就是她亲手绣的了。
南归,南归他其实是喜欢素问的吧?只是他心里的那份执拗不愿意承认罢了。
缠枝莲啊,他们兄弟就如同那缠枝莲一样,一辈子爱不能,恨不得,遗憾一生。
夜越发的深了,君明月如同一具提线木偶一样站在床边上,屏风后面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的人,都是太医院的。
“臣等无能,皇上恕罪!”
她清晰的听见那些人这样说。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可不是无能嘛!空浪费时间而已,不会就早些走啊,走了她才能看看老二到底如何了。
什么叫撑不到天明,全部都是扯淡。
燕北徊起身“那你们就守着吧。”
君明月猛然转身从里面出来看着他“皇上他们都走吧,我想陪着他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