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伦堡,晴空依然照耀。
穿着一件滑稽的红色皮夹克的提利昂双手戴着镣铐,坐在高大的木质看台上。
真是滑稽,做了俘虏也就罢了,但自己竟然还要如一件稀罕的战利品般被那个又肥又刻薄的婆娘来回展览,起初是与河间地诸侯们的宴席,后来又到谷地军前让所有人嘲笑,名义上是优待,但更多的却只感到羞辱。但是提利昂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与那两个小女孩儿再遇,尤其是那个本该嫁给自己外甥的那个。
“提利昂?提利昂大人?”米亚.石东微微扯动手中的链条,提醒着提利昂他的眼神在这堆谷地与河间地人群中实在显得有些僭越,提利昂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啊,好孩子,我只是……有些触景生情罢了……要知道几个月前我还在那俩狼崽子的家里,为座上宾呢。”
说罢他依依不舍地将眼神从在远处最高大的一处看台与酒席上,与莱莎.艾林夫人等谷地贵族谈笑风生的珊莎.史塔克及其母亲。
天杀的,这群家伙准备开宴会和比武到几时?提利昂沮丧地挠了挠草草被修剪了的头发,自己的直觉告诉他,艾德.史塔克把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送出来,决计有着非同寻常的原因,那头倔强的狼一定是在君临嗅到了危险,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他的眼睛又忍不住朝那儿看去,台下激烈的比武丝毫提不起他一点都兴趣,虽然莱莎夫人此前竟然破天荒地让他成为了其“高阶俘虏”,得到了干净新的衣服,每日一根的蜡烛,精美的食物,甚至可以在这种场合一起观看宴会与比武,但是提利昂很清楚,这无非只是因为他血脉给他带来的好处罢了,当然,这也与如今的形势密切相关。
但是照理来说,自己的父亲泰温与莱莎夫人依然屯兵不动,而史坦尼斯举旗叛乱应该是打了铁王座方面一个措手不及,提利昂如此自我安慰想到,也许史坦尼斯方面的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对我更好一点。
兰尼斯特,这个姓氏,这就已经足够让他们这样了。
可是,疑虑的阴霾依然没有从他心中散去,他总是感觉,那个莱莎.艾林,行事动机实在是太过的诡异与乖张,竟然顶着她妹妹的压力,强行改变策略优待自己,要知道凯特琳夫人到现在还记恨自己的很呢。
珊莎和艾丽娅也会认为是自己谋害那个小布兰吗?他闭上眼睛,咒骂与猜忌,这些提利昂早已习惯,但不知为何,每每想到此处,他总是要伤感一番。
台下,栅栏之外的泥泞沙场早已狼藉不堪,遍地的残甲断矛,哦,当然还有少不了的,遍地呻吟与哀嚎的倒霉蛋。
提利昂小心翼翼地捧起放在地上的酒杯,他们已经打了快一整天了,而今,比武也要到了最后关头,只有十几个骑士仍在马背,在观众和落马战士的喝彩声中,相互砍劈和冲锋。
他至少看见两匹全副重甲的战马撞在一起,钢铁和血肉难分难解,纠结在地。“怪不得东边的家伙们总是要说我们野蛮。”提利昂.兰尼斯特皱起眉头,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能够留下一大堆伤残人员与私生子的狂欢,究竟乐趣何在?
但作为看管他的那个谷地女孩,却一脸兴奋,时不时与周围狂欢的人群一样为其中某位英勇……亦或是凶蛮的骑士高歌喝彩,“加油!快!快啊!”
提利昂朝着她高呼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黑鱼披风的骑士将自己的重型骑枪倒转过来,给他的敌手反戈一击,击碎对手的盾牌,将对手一击打落马下,就连主座上的莱莎夫人与凯特琳夫人同样笑意连连,为之叫好。
“黑鱼”布林登.徒利,真是个凶悍且狡黠的老家伙,提利昂暗暗思到,一个精明、干练且丝毫不吝惜投入血勇的骑士,实在是莱莎夫人坐下最为危险的一个人,若是这近万谷地骑兵,哪怕只交出半数兵力与他指挥,那么自己那老爹恐怕就难过咯。
他必须要想办法,再去争取接近一下,提利昂默默喝着河间所产的酸酒,君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对姐妹自从珊莎与艾莉亚抵达之后,关系也仿佛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虽然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是没能跟那俩女孩与凯特琳夫人搭上话,但是提利昂还是有着把握,莱莎.艾林一定是有着她自己的想法,但是她想要什么?她对于那两个史塔克女孩,尤其是珊莎,太热情了……热情地甚至已经可以堪称殷勤,就连护卫着那俩史塔克女孩的卫队也被她天天安排游猎与宴会,一个个的大醉酩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