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难不倒我。”鱼负松了口气,“我去沏茶,你去招呼客人。”
寇沅应了一声,玉手掀开楼梯口的绣着海棠花的帘子,笑脸迎道:“天色这么晚了还过来,想必不是过来喝茶的吧?”说完,寇沅拉开椅子坐在了女人面前。
女人闻声抬眸,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寇沅,接着两手急忙从头上摘下那些珠翠钗子步摇等物什,连同手上的镯子,戒指一同摘了下来,堆在桌子上,推到寇沅面前。她的发髻因她匆忙摘收拾变得凌乱不堪,几缕头发垂在两颊侧,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寇沅嘴角微扬,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是做什么?”寇沅大抵猜出了女人的几分心思。
女人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噙满了泪水,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寇沅,“我前些日子路过此处,看到你这牌匾上刻着‘灵铺’二字,且白天都不怎么招呼客人,打听了才知,铺子里的老板娘,也就是您会些术法,我便想来求求您,想个法子帮帮我。”
寇沅觉得有些好笑,“你怎就敢肯定,我一定会帮你呢?”
鱼负端着沏好的茶,站在帘子后面看着前面的情形,细长的手指轻轻掀开了帘子,他笑道:“茶来了,喝口茶再聊吧。”说着,他将倒好的茶端到寇沅和女人面前。
他本想接此送茶的机会。缓解一下空气中尴尬的氛围,谁知,女人伸手轻轻推开了茶盏,语气几近哀求道:“老板娘,我求求您了,帮帮我吧。”
寇沅面色并没有什么改变,语气却微微柔和了些,“你且说来我听听罢。”
女人捏着丝帕拭了拭泪,“谢谢您谢谢您……”
“我没说我一定会帮,一定能帮。”寇沅依旧嘴上不饶人。
女人点点头,说道:“我是这条街最东头南边傅家的二夫人何氏。”
寇沅一手扶着下巴,一手端起茶盏,思索道:“哦,你是傅家现在管家的二夫人?”
“老板娘聪慧,正是妾身。”何氏微微颔首,接着道:“三年前,我成了傅家的管家人,顺心所愿的拿到了傅家管家权利的象征——傅家的管家钥匙。这本应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可是,我接管了傅家我才发现,除了一堆佣人,傅家与我而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
寇沅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她:“他们都不在了,你高兴吗?”
“一开始觉得没什么,无所谓,还挺高兴的,但是慢慢,慢慢我就发现,我连个谈心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了,府里的佣人个个对我都是避之不及,表面上毕恭毕敬的,但是没有一个肯搭理我,而且,整个宅子上上下下空荡荡的,连个人气都没有。”
“你的儿女呢?”
“女儿嫁到官宦人家,看着是高嫁,风光无限,但是为了生儿子,血崩,人在鬼门关没救回来。”说到这,何氏哭声大了些,“儿子,也因我命人打死了他的心上人,跳河殉情,好在发现及时,救了一条命,但是自那次之后,一直痴痴傻傻,就连我都不认得了。可他瞧上的那丫头,分明就是一个乡野村夫的闺女,粗使丫头,怎能嫁到我们傅家成为我儿子的正室夫人?分明不般配的好吗?”
“那什么样的人在你眼里是般配的?是能嫁到你们傅家成为你儿子正室夫人的?”寇沅听她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
“自然是城中富贵人家的千金,又或者官宦家的小姐。”何氏并没有觉得自己打死她儿子的心上人有什么错处。
“你为你女儿择的好夫家,高嫁,风光无限,可你的女儿,却为了生儿子血崩而亡,你没有吸取教训,又打死了你儿子的心上人,草菅人命不说,平白无故还害了你儿子,如此种种,难道不是你罪有应得吗?”寇沅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有些口干舌燥,她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茶。
“我,我…”何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她垂下头,嗫泣着。
寇沅虽说也是个女儿身,但是她素日里最烦的就是女人哭,见着何氏这般哭的委屈,她几次忍了忍心头的烦躁,语气还算委婉道:“你不必再哭了,说说吧,要我帮你想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