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和陆简苍回答，婉清已经冲上去答应，“我是，我是陆老太太的儿媳，我妈妈怎么样了啊？”</p>

    医生摇头，“情况不太好，病人情绪激动引起的心脏病，加上动脉粥样硬化严重，我建议尽快进行心脏搭桥手术。”</p>

    我身子晃了一下，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之前奶奶还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得了这样严重的病。</p>

    陆简苍的反应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上去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额头上青筋爆露，“之前为什么不说，以前奶奶来做检查的时候，不是说没有任何问题吗，为什么突然就要动手术了，是不是你们在骗我？”</p>

    他的动作突然又猛烈，医生刚才手术台下来，本身就很疲惫，被这样一吓，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p>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去将陆简苍拉开，“简苍，你冷静一点，听听医生怎么说。”</p>

    医生被勒得憋气，咳嗽好几声才继续说道，“陆先生，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也很沉重，之前的检查，陆老太太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但是她不准我告诉你们，这才报告一切正常的。”</p>

    “她不让你说，你们就不说了吗，要是她死掉，你们赔给我吗？”陆简苍眼睛都赤红一片，模样好像要杀人。</p>

    “你们这是什么医院，从来只有家属瞒着患者，什么时候，变成患者瞒着家属了，我要让你们倒闭，倒闭！”</p>

    医生吓得手有些哆嗦，不住往后退，“陆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们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陆老太太做心脏搭桥手术的，请你放心，我……我现在就去准备。”</p>

    看着医生惶恐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跟前暴怒的陆简苍，我上前去，将他给抱住，“陆简苍，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p>

    正说着，奶奶就被推了出来，还没有等我们凑上去，护士就提醒我们，现在奶奶需要静养，还要送进重症监护室，等醒过来再说。</p>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陆简苍如同小孩子般的眼神，他望着渐渐远去的病床车，眼眶红得要滴血，却不见眼泪。</p>

    我担心他情绪太过于失控，拉着他去了楼梯间，在安全指示灯绿色的莹莹中，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指，“没事了，陆简苍，奶奶会好起来的。”</p>

    “你懂什么，顾如九，那是我奶奶，现在她要动手术，那么大的年纪，动手术，也有很大风险的。”</p>

    “我懂！”我一口应下来，抬起头看着跟前的男人，“当时从海里死里逃生，我才知道生命的可贵，后来又看见我妈满身是血躺在我怀里，陆简苍，我懂失去亲人的滋味，我也会惶恐，会害怕，对我而言，奶奶，又何尝不是我的亲人呢？”</p>

    他眼中的戾气削弱不少，看着我，嘴角终于带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顾如九，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到底是我救了你，还是你救了我。”</p>

    “谁救谁有什么关系，对你我而言，彼此是重要的存在，不就足够了吗？”</p>

    在楼梯间里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陆简苍才出声，“回去吧，外面太冷了。”</p>

    他不说我还没有发现，楼梯间里是没有供暖系统的，站了这么久，我两条腿冻得发僵，居然连走路都有点别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