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可以买？可是……可是泉泉没有钱钱啊！
想到这儿，温泉纠结了，咬着自己的手指，“泉泉……没有钱钱……买、买不起！”
“这里不收钱，你有什么东西，我们可以交换。”
长空并不将这小孩当小孩无视。
小孩在成年人的世界是没有人权的，作为一个不是人的大仙，她觉得，要充分尊重她的每一个客人才好。
平生第一次被当做一个大人一样商量的温泉，止不住地冒出高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高兴，“我有什么？”
小手扒出来一块小手帕，绣了蝴蝶跟小老虎。
还是不敢接近长空。
就将东西放在面前光洁无尘的地面。
还有装着一块肉干的香包，抓着带子，温泉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转了转，赫然将最后一块肉干塞进嘴里然后将袋子放地上。
傻笑两声，没敢抬头看仙人，就继续摸找身上的东西。
最后摸出来一个玉坠子，一串珠子，还有鞋面上的两颗珍珠。
地上一堆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些可以么？仙人？“
所以，能送我回家了吗？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期盼着看着长空，亮晶晶的，能发光。
幼崽的希望，长空也不想落空了这次交易。
但是吧，这个小家伙的运气可不怎么好。
“你可以换些别的。这里，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能交易的都可以交易。”
应该说，长空算有缘人的时候，选择的就是运气不怎么好的人。
要是运气好好的，能自己度过难关，那还在怎么显出长空的本事。
长空话音一落，温泉就缓缓倒在地面上。
长空伸手一招，金羽剑飞入她手中。
金盘上的十七格子已经空了一个了。
长空当然不会对一个幼崽做什么，不过是，按照因果，给她演绎了一个梦，罢了。
最清醒的头脑，相当于成年人的完备的逻辑，醒来后，你，会想要什么呢？温泉。
也就是说，长空将这个小家伙的智力，提升到了普通成年人的水平。
洞明达悉，如若智者。
囿于情、困于爱，这是温泉的生活环境造成的。
她少时聪敏，灵气十足，但是这种灵觉是会在成长过程中逐渐缺失的。
失去了明辨是非的直觉，被情所迷惑，被牵着鼻子走，温泉一生，所有的，就是抓紧能抓紧的东西了，然后，被反噬。
这世上，人活着，为了各种的责任，所以甘之如饴想活的更好。
长空手指微动，划出玄妙的轨迹。
地上的温泉秀气的眉头微动，想醒却醒不过来。
“我来我看到我征服。”长空微笑。
亲缘寡绝的人，就不要什么面子情了啦。
比方说，长空。
比方说，这个小朋友。
这是为你好呢。
为你好这种理由，不是一个有道修真能去干预别人的思想行为的理由。
强行干涉，不知结怨，还要承担因果的反噬。
没有因果，就擅自插手，可不是好事。
长空要做的，就是将一面之缘，强行放大了，然后，引导对方的行为，有想要的结果。
“这世上人那么多，可怜的人那么多，偏偏选中了你，可见这是一种缘分。”
长空再次勾勾手指，地上的小孩迷糊睁开眼，还有深深的迷茫。
“这是为我自己好。”她心里默默道。
她心情好，才是真的好。
“你醒啦，想好了吗，想要交换什么？”
还是要回家？
温泉无意识揪紧衣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记得梦里的那种种深刻的情绪，回家这个选项，就让她抵触。
想想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茫然四顾，却只有冰白的墙壁，唯一的颜色就是仙人身下的金色椅子。
她看不到足以改变她未来的堪比命运之轮的金盘。
这里找不到那些熟悉的人，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办……
长空难得多话，“你，想要什么？”
是，你，不是别的谁的意志。
温泉，你想清楚了吗？
“要当个游医……要当仙人……要吃最美味的食物……要……”
温泉掰着手指数，嘴里喃喃。
一点一点回忆，梦里的一切终于清晰。
她还记得，三岁那年，撞到了仙人的六姐，是怎么当场被弹飞出去的，掉进湖里，却没人敢救她……四叔不去，四婶也不去……她看着……
六姐多好啊，偷偷给她吃点心，给她带肉干……
这样的六姐，就在湖里挣扎了少许的时间，就沉到了冷冰冰的水里，然后静静地浮上来，被拖走。
她想吃好吃的，但是……
“小姐，这个不能吃，会发胖！”
“发胖了就不好看了，任公子是不会喜欢的。”
……还有很多。
其实，她很想说，她胖她高兴，只要让她吃，未婚夫是个什么鬼东西，为甚么要顾忌他的心情，有她重要吗！
可是，是有这个未婚夫，她才能活着的，不会一出生就被掐死……
未婚夫，的确比她重要，比她家里所有人都重要。
温泉眼睛有些湿润，现在想起来那些往事，想哭。
她娘死的早，她一出生她娘就死了，难产而亡，知道她不是个儿子，死的更快，死不瞑目。
刚出生的时候的事，她都记得呢——温泉脸颊上终于淌了泪。
她记得了，梦里的事情。
“我不要回去了！”
跟赌气一样，她三两下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信誓旦旦地抛出话。
期期艾艾看着上首的仙人，“仙人……您看，小的能当仙人吗？”
只要她是仙人，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至于她就没听说过没有女仙人，宫里的公主娘娘想当仙人都被拒绝了，说什么女子天生是残缺的，不能当仙人！那就不算了。
但是，仙人是无所不能的，她想当仙人也一定是件简单事。
可爱的小孩子，终于被长空带歪了。
是呀，这个世界最高的特权阶级是仙人，那为什么不当仙人。
于是，很满意小孩的回答的长空，露出一个笑脸，“可以呀，只要你全盛时期的三成气运。”
温泉眨眨眼，很是不懂“气运”是什么东西，买东西是要钱的，叫银子，不叫气运。
但是仙人是不会错的，点点头，“现在付钱吗？可是小的没有‘气运’这种钱。”
长空笑意更深，“不，以后付。”
“好了，交易达成。”
“你要去哪里？”
温泉为难，一张小脸能皱成包子，“仙人，在小的成为仙人之前是不会死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