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谢并没有动作,只是支着头倚在那里,含笑的看着自己绷着脸的小弟道:“弘微,就算你想回去,却连一顿饭都容不下你二哥吃完吗?”
“明知传闻夸大,我本不该和二哥来,今日一见,才知何谈贵不可言,只不过是一庸俗少女,他日也不过是一庸俗妇人尔。少看一眼,少污一时眼睛。只可惜,我进城时见那城头之上的淳于昭是明珠,想来配了这个样的女子,他日不过鱼目。”
温子远这话说的极刻薄,屋中的下人都被遣退了,只有温氏兄弟和舒淳,自然是指舒淳。说到底,舒淳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平日里纵使脾气再好,也已为了家国之事忍气吞声了许久,现在看来温子远非但不愿帮忙,还口出恶言,一时没压住,脱口而出道:“我也久闻温氏七凤,想来二公子风姿传扬天下,竟有如此刻薄无礼的弟弟,罔顾了温家汉皇帝师的名声。”
这话她刚说完,便心中后悔的要给自己一巴掌,可是说都说了,也只能强迫着自己瞪着那顿时又凉了八度的琉璃眸子。却听旁边的温子谢大笑起来,笑到舒淳满腔的怒气渐渐退了,便看向温子谢。
温子谢止住了笑声,扣着红木的桌子道:“贵不可言,贵不可言。青檀子算无遗漏,可见不虚。本还想求公主掌心一看,现在想来不必多这俗事。在我温家,就连大哥都要让着这老七三分,公主这话训斥的极好,极好!”
温子远的脸色又沉了几分道:“你若不走,我自己走。你留在这里,弹指间等着赵国破城吧。”
舒淳听他这么说,顿时急了:“七公子这话是何意?邺城城池坚固,存粮充足,又有宛城为屏障,何来弹指间破城之说?”
温子远不回答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哥哥:“你是走,还是不走?”
温子谢到也不急,只是问:“弘微你说弹指破城,可有确切时间?”
温子远一字一句的答道:“一炷香后,赵国精锐之师尽临城下,三刻以后,即能破城。”
“不可能!”舒淳有些失态的伸手抓住了温子远的袖子:“宛城到此两天的路程,若是已破,怎会没有烽烟?”
温子远因为被少女抓了衣袖,这才回头认真的将她看入眼中。平凡的让人难以记住的五官,略有些小麦色的肌肤,无一可取,何来贵不可言?这么想着,他扯回自己的袖子,推开了少女道:“愚蠢之极!英蠡这等谋士,岂是你们大魏庸才可比。以为靠一区区宛城就能守住邺城,可曾想过赵国能奔袭斜谷,出子午山。”
“子午山乃绝险,怎可能不动声息,大军全数而来?”舒淳不罢休的再次上前抓住温子远的衣袖。温子远这次没有推开她,只是冷笑道:“大魏有你这样的公主,不亡国到也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