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小诚。”

    楚唯惜举着电吹风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真怕他一时怒起把小诚给丢出去。

    “怎么了？”

    公婆都醒了，过来抱小诚去哄，顾爸爸一边摇着小诚，一面笑着说道：

    “小诚画地图了。”

    “过了年请保姆回来。”顾北辰面无表情地冲着楚唯惜说。老妈过完年就会跟大姐回去，如果以后小诚总往他和楚唯惜的床上爬怎么办？

    “哎呀，你以为老爸这样好当的呀，你爸爸当年不知道睡了多少你尿的床呢，你还是早点实习比较好。”

    顾妈妈一面哄着小诚，一面接过话，教训顾北辰。

    “那就别生。”

    他接下来的话，立刻让他的屁股得了一脚，这是顾妈妈赏他的，赏完了他，二老便抱着小诚走了。

    “我看看。”楚唯惜踮起脚尖来，看着他被敲得红肿的额头，小孩子打人是不知道轻重的，他那手机又坚硬，现在他脑门上长出角来了。

    “我让你笑。”他看着她眉眼间漫开的笑意，愈加恼火，一把掐着她的下巴就往床上推。

    “好臭。”她被推在小诚画的地图上，连忙尖叫起来。

    “你们两个安份点。”

    顾姐姐在隔壁锤了下墙，顾北辰就压在她身上不动了，他的脸埋在她纤瘦的颈窝里，脑子里风驰电掣般地呼啸过了万千往事，又定在此刻此时。

    人的一生多么漫长，又多么短暂，不知不觉，十年便滑走。他深吸了口气，拉起了楚唯惜，把她的衣服丢给她。

    “去哪里？”楚唯惜惊讶地问，哪里有大年三十往外跑的？

    “喝酒。”他穿好了大衣，大步往外走去，楚唯惜连忙抱起毛衣袜子外套，光着脚往外追。难得他邀请自己一起，怎么能错过靠近他的机会呢？

    “你们两个去哪里？”

    顾妈妈的声音被顾北辰关在屋内，楚唯惜嘴里咬着毛衣，光脚套进鞋里，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可是，悲剧了，忘了拿内衣，她硬着头皮把毛衣套到了睡衣外，匆匆进了电梯。

    她现在浑身上下一定是乱七八糟的，顾北辰侧身看向她，眼底带了抹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她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结果他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是他能做的最亲密的举动了。

    “酒吧？”四处都是鞭炮声，她上了车，小声问他，他沉默着，楚唯惜又猜：“雪林？”

    他眉微皱了一下，楚唯惜也掩住了唇，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禁地，他对她的轻视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他去便利店买了一打酒，载着她去了山顶。从这里看向海城，每分钟都有烟火在腾飞，一朵一朵、五彩斑斓地映亮他的眼眸。楚唯惜大着胆子靠到他的胳膊上，已经是新的一年了，顾北辰，你会用新的目光来看我吗？抛去那个雪林的我，只记得一个爱你的我。

    “啪……”

    一朵最近的烟花在眼前亮开了。

    楚唯惜趴过去，在他耳畔小声说：“顾先生，吻吻我吧。”

    顾北辰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继续喝酒，并没有想吻她的意思，楚唯惜有些窘迫地离开了他的手臂，他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的，老婆都这样说了，他的温存在哪里呢？难道他真的只在床上才肯有温度吗？

    她眯了眯眼睛，身体微微前俯，看着眼前的绚烂夜空，外面的光透进来，落在她的脸颊上，忧郁就那样如寂寂小河般地淌在她的眼里。顾北辰忍不住抬起手指，轻轻地滑过了她的脸颊，她偏了偏头，似乎是想再多的感受一下来自他指尖的温度。

    她总是这样安静，顾北辰把她拉进了怀里，下巴蹭过她的额头，微微钻出的胡茬儿咯到了她的肌肤。

    “顾北辰，会出太阳吗？”

    偎在他怀里，许久，她才轻轻地问。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找不到让他感兴趣的话题，可是在这新年夜里，这样清寂地坐在一起，多浪费这美妙时光呀。

    “会吧。”他低低地说。

    “我困了。”她抱住了他的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来自他身上的味道吸进气管，让这些味道充斥满自己的身体。

    没有吻，没有车震，没有激情……许婧听她讲到这段故事时，曾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其实事后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孤男寡女在狭小的空间里居然“纯洁”到连一个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