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四十二了，你说呢？”

    42岁的顾北辰是什么样子？楚唯惜抬起头来看他，会不会也掉上一半头发，微秃了发际？会不会对小姑娘也露出迷恋的眼神？

    “那时我才三十呀，如果我保养得好，可能别人也说我只有二十四五岁，顾北辰，别人会说你像我叔叔吗？”

    她难得地开起了玩笑，顾北辰拉长了脸，把她从怀里推出去，楚唯惜咬了咬唇，又轻声念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半天，身边的人一直在沉寂，楚唯惜有些后悔起来，好端端自己干吗提年龄的事去惹他？果然，他沉着脸坐了起来，披衣出了房间，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楚唯惜一个人的呼吸在回响，他好像去了书房，可是那里只有她搬来的不多的教科书，他呆在那里有什么趣味？

    正想着，他拿着一本书走了回来。

    “起来，背书给我听。”他走到床边，把书丢到她的身上。

    “啊？”楚唯惜有些愕然，面前丢的正是她荒废如新的教科书，她不懂他的意思，三更半夜让她背什么书？

    “记性这么好，怎么会成绩差？”

    他讥讽着她，把书页展开放到她眼前。可是，他跨度也太大了呀，刚刚激情缠绵，怎么转眼间就上纲上线了？

    可是，顾北辰居然是认真的！

    在他严厉目光的逼迫下，楚唯惜只好拿起了教科书，一字一句念给他听。

    “错了，你漏了一段。”他突然打断她。

    楚唯惜不服气地反问：“你都没看，怎么知道我漏了？”

    “重念。”他却连眼都懒得睁开，直接指挥着她。

    楚唯惜确实悄悄漏了一段，他都准备呼呼大睡了，还逼她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念书，太可恶了。她瞟了他一眼，又重头开始。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只是她太老实，他怎会知道她漏了没有，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而他就在她的声音里沉沉睡去了。

    “顾叔叔，等爸爸妈妈都回去了，你也会这样对我吗，陪着我，每天都回家来。”

    楚唯惜放下了书本，手指在离他脸庞一厘米的地方，顺着他脸的弧度勾勒着，轻轻地问他。

    他已睡熟，不会给她答案，他曾明示过不会和她同住，可今日往时不同，那时只说是同居，现在是成家，她期盼着他能改变心意，虽然……到今天为止，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搬过来。

    年初三送爸爸妈妈离开，难免会因为不舍而伤感，楚唯惜抱着小诚，仰头看着滑入云端的飞机，顾妈妈那么好，没有她站在自己身后给自己勇气，她都有些害怕单独和顾北辰相处了。

    “姐姐，奶奶什么时候会回来？”小诚眼睛红通通的，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抽泣着。

    “你要乖乖听话，奶奶就会很快回来了。”楚唯惜哄着他。

    “骗人，小诚一直听姐姐的话，妈妈也没回来。”不料小诚这次很快就反驳回来。

    楚唯惜无言以对，她轻轻擦掉小诚的眼泪，转身走向顾北辰的车。

    “我要去趟乐书记家。”他发动了车，沉声说。

    楚唯惜点头，她多少知道一点，官场里一向喜欢分派系，虽然大家都不明说，可都知道顾北辰这一派多是围绕在乐书记身边的，过年走动关系也很正常。

    “晚上回来吗？”

    她抽出纸巾给小诚擦脸，小声问了一句，目光瞟向小格，过了三天了，他还没有要拿戒指给她的意思。

    “看情况。”顾北辰淡淡地说了一句。

    在白天他总是这样淡漠的，看不到一点温柔的影子，楚唯惜已经习惯了，可能他就是这个性格吧。

    他一去就是一整天，楚唯惜哄小诚睡了觉，想给他打个电话，又怕他不方便，她见过爸爸应酬官场上的人，所有人剥去光鲜表相，其实生活是一样的，都是人，有七情六欲，她想像不出高傲如他，在乐书记面前是什么样，是谦卑，还是一样带着淡淡的傲气？

    “叮咚……”

    门铃响了，她从猫眼看出去，乐静穿着一袭雪白的羽绒服站在门口，领上的兔毛拱着她白净的脸，她原本就是很有气质的女人。

    “乐小姐。”楚唯惜有些纳闷，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北辰去你们家了。”

    不料乐静转过身来，看着她，眼梢挑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他这样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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