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咱们还走吗?”半个时辰以后,西兰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走!”李洛站起身,刚要迈步,却又转身在那巨大的西洋镜前面晃了一圈儿。这个颜色真是……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甚至连走路都觉得有些飘。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赶紧停了下来。
居然闹出同手同脚的笑话来,得亏不是在外头。
“陛下……”西兰垂手站在一侧,半晌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您要不要换件衣裳?”
“啊,”李洛这才舒了一口气,扭头看过去,“你也觉得朕穿这个颜色不好看?”
“没有没有。”西兰一脸严肃,“陛穿什么都好看。”
李洛望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又看了看西兰先前就拿出来的那件玄色常服,一脸的纠结。
等到太后宫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快小半个时辰了。说是家宴,可看着张灯结彩,却是一番大肆庆祝的样子。李洛皱起眉头,看着高挂的红灯笼——还特意换成了那种大号的,逢年过节才会用的灯笼。
这简直像是她大婚的那年啊。
李洛的脚步下意识地又顿了顿,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来。
等进了内殿,这股预感顿时成了真。
太后早已经布下一桌丰盛的宴席——用的还是圆桌,不是平日与大臣宴饮时各自的案几。还当真搞成家宴了……李洛心头嘀咕了一声,目光下意识地就去寻找韩辰光。
不难找。
他坐的位置很是显眼,就在太后的边上。这会儿正带了笑,同太后说着什么。就是一双眼睛肿胀的实在是有些难看,比起先前看到他的时候,似乎更严重了些?
西兰不是给送药了吗?
李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西兰,西兰连忙小声道:“韩大人拿到药就擦了。”
哦……那就是伤的太厉害了。李洛咬了咬小白牙,这个陆南风!
“皇帝!”太后听到声响,抬头看了过来,“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外面的人呢,怎么也没有人通报一声。”
李洛快步过去:“是儿臣让他们不要通报的,家宴嘛,就不要搞得那么正式。”她眼珠一转,像是刚看到韩辰光一样,“咦?韩爱卿为什么会在这儿?”
是要来给朕当辰妃了嘛?
韩辰光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拂了拂衣袖:“微臣见过陛下。太后娘娘抬爱……”
“是我叫他来的。韩大人这么孤零零地住在宫里,你也不陪陪他。还特意搬到水榭去住,隔那么远,韩大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可怜啊!”太后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放得太过于用力,茶水都从杯子里溅了出来,在桌上形成一个花形的小水洼。
多可怜啊!李洛瞪了韩辰光一眼,佞臣!
不过看看他的脸……算了可怜就可怜吧,的确也够可怜的。都被打成这样了……李洛冲着他展眉一笑:“韩爱卿真是寂寞,既然这么寂寞……孙无音,过会儿把堆积的折子都给韩爱卿送过去!”
“洛儿!”太后眉头一竖,又要发火。
“母后你的手艺真好,连放个杯子都能放得这么美!~”李洛抬手指了指桌上的水花,“是练出来的吗?”
边上的西宫太后赶紧过来打圆场:“是啊是啊,你母后心灵手巧,干啥都能开朵花儿出来。”
这两人一唱一和,太后也只好就坡下驴,总不能真发火吧?她轻咳一声,居然站了起来:“洛儿来,你坐这儿。”她这一动,竟然把主位给让了出来。
关键倒也不在主位上,关键是这个位子……左边是韩辰光,右边是静妃。
先前算是两个小辈陪着太后说话,可换了李洛,就显得有些别扭……这真的左辰妃右静妃,左拥右抱的节奏吗?太后娘娘您把您孩子这么往男色堆里推真的好吗?
李洛愣了愣,下意识地往那两人看去。
苏静初倒也没有什么,一身宫妃的打扮,只不过因为这张脸,显得格外漂亮。而左侧的韩辰光则……李洛下意识地伸手在腰侧摸了摸,还好,之前备了一条白绸。
韩辰光受了伤,天又热,所以太医署特意叮嘱他衣裳穿的少些。他比起平常的打扮……李洛觉得自己都能看到他的茱萸了,这简直是……她犹豫了一下,推脱道:“母后在,哪有儿臣坐主位的。”
她说着便往右侧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