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李洛在心里咬碎一口银牙,上天都这么安排了,她要是不睡,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美意?要知道她可是天子,辜负了上天的美意,就是辜负了父母的意思。.
那就是不忠不孝啊!
她一介昏……圣明天子,如何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顺天意者昌,逆天意者亡!
为了这个国家的将来……李洛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那丝络上转了一转……再转……再转……唔,好像是,卡住了。这玉佩是西兰给她带上的,明明当时说给她打个活结,用手在络结上一转就能扒拉下来。这会儿怎么会死活拿不下来?
李洛的脸都黑了。
莫非这也是天意?
“陛下。”等了好一会儿的韩辰光开了口,“这玉佩结得有些紧……不如让微臣来帮陛下?”
他来帮?那他不是要碰到自己的腰?李洛微微一失神,脸刷地又红了个透。她赶紧掐了掐手心,让自己缓过神来:“不用,朕……”
话还没说完,却听暖阁外面传来高声通报:“太后驾到!”
太后驾到……
太后驾到……
这声音先还有些远,却一瞬间就到了耳边。李洛还没来得及反应,暖阁的门就被推了开来。她只觉得心头一阵巨大的恐慌袭来,像是干了坏事被抓个正着的感觉……又像是小时候偷偷穿女装,被太后当场抓到的那种崩溃感觉。她只觉得自己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向前扑过去。
韩辰光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她的腰。
这个姿式若是落在旁人眼里,便只觉得皇帝陛下在对右相大人投怀送抱。若再让有心人描上一描,便就成了韩相大人把持朝政,逼得陛下不得不……“哗”。
李洛这回扑得用力了一点儿,若非韩辰光腰腿还有些力量,两人就要一齐摔倒在地上了。
要是那样的话,就变成皇帝陛下强“哗”了韩相大人……
这画面实在美到让人无法想像,落在太后的眼底,她的脸色顿时黑上好几分。重重地咳了一声,太后瞪圆了眼睛,带着护甲套的手指微微,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皇帝!”
若是平常,李洛也不会有什么。
可这会儿她本就打算睡了韩辰光,再被太后这么一叫,她更是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简直就是瘫在韩辰光怀里起不来。韩辰光的手紧紧地锢在她的腰上,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抱在怀里,隔了片刻,他才慢慢地放开李洛,自己拜下去行礼:“微臣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秋。”
太后盯着他看了几眼:“韩相无需多礼。”她停了一下,又道,“方才韩相家里来了人,说是你父亲从江南过来,寻你回去。”
李洛诧异地看了太后一眼。
他父亲?他父亲不是去年就已经与世长辞了么?韩辰光当时要回去守丧,还是太后提醒自己,让她连下三次夺情诏,这才让他留了下来。
这会儿太后……怎么就睁眼说瞎话呢?
“边关战事吃紧。”韩辰光慢慢直起身子,“这几日已经到了关键时候,有时候急报过来,再寻陛下定夺就太晚了。”
“哀家已经派了安远候过去,并让他权宜行事。”太后瞥他一眼,“人说忠孝无法两全,哀家替你想了个法子,韩相觉得可好?”
“太后娘娘……派了安远候过去?”韩辰光没回答太后的话,倒是慢慢地重复了一遍,目光若有所思。
他的神色落在太后眼底,太后顿时一怔,又道:“韩相家人这么着急的寻过来,想必是什么要事……你且先回去一趟,总不能让人说韩相不孝。”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下去,就是公然和太后撕破脸了。.
李洛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心里很是遗憾。
看来刚刚自己犹豫的那一瞬间,睡他的最好时机就已经过去了……凡事还是不能谋定而后动啊。她深吸了口气,道:“母后,您方才说,安远候过去了?”
太后听她这样一问,突然怔了一怔,脸滑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是,安远候今天一早来找哀家,说是祝戎犯了大错……他得过去盯着,省得那孩子又犯浑。哀家当时被他求的失了分寸,一时口快便应了他。”她一面说着,一面往里走,态度倒是比方才好了不少。
“等他走了,哀家才想起来皇帝早已经亲政了,哀家这是越俎代庖了。”太后叹了口气,“这不,等哀家反应过来,就赶紧过来找陛下请罪了。”
“母后言重了!”李洛吓了一跳,赶紧快行两步走到她面前,“儿臣就是亲政了,许多事情不也与母后请教么……母后也总归是为了儿臣好。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了。”
她这么一表明态度,太后这才舒了一口气,眉眼间都带出抹笑意,抬手端起一边儿的白玉茶盏轻啜了一口:“不过……虽然这暖阁是太极宫的。可怎么也属于后宫了,韩相一介外男,住在这里,委实是不大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