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祝戎脾气不好是朝堂上公认的,这个也是遗传……他爹安远候曾经就在朝堂上与右相发生口角,然后……一摔玉圭,走了。
他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上次和户部的人要钱未得,居然直接截了税粮。上上次和礼部的人吵了起来,刚下朝,还未出门就把人给打了。
这会儿……他会不会把韩相爷给打了?
大家心()惊(u)肉(yi)跳()。
营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以祝将军的最为粗重。他大口地喘着气,一双眼睛越瞪越大。
孙无音又往前进了一步,拦在李洛前面。
怕只怕他浑起来……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万一再来个误伤……反正他祝家是有免死金牌的,他还能怕谁?
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祝戎。
下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见祝戎深吸一口气,突然往前一步。
众人都没来得及惊呼,就见他——突然一下子跪在了李洛的面前,几乎是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陛下,你不要赶我走啊……”
这特么唱得是哪出?
满堂错愕。
李洛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滞……这个,画风好像有点儿不对啊?若是祝戎摔门而去,甚至当着自己的面把韩辰光给打了,这都是他可能会干出来的事情。
哪怕再出格一点儿,连皇帝都骂上,也都是正常的。
朝中对他是什么样的评语?
刚愎自用,冷血无情。
可是……他这么卖委屈,卖眼泪,却是完全不对啊。若非子不言怪力乱神,早就被怀疑是鬼上身了。
大帐里一下子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不见——虽然大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是毕竟祝戎还在那儿哭嚎。.
从一开始的寒天腊月征西北,到北风卷地百草折,这会儿都唱到,哦,是哭唱到为得君心甘愿为奴了……越唱越不对劲儿了。
李洛哭笑不得,挥了挥手:“打住。”
简直是令行即止啊,她才这么一说,祝戎的声音立刻断在空中。连个余音都不带,一脸肃穆地看向她:“是,打住了。”
李洛只觉得头有些疼,吸了一口气,安抚道:“朕知道祝将军不会有贰心。”他有的只是贰!她顿了一顿,那神色落在旁人的眼底,颇有一番深思之意,“只是这些日子,少不得委屈祝卿。”
祝戎神色一僵,刚要说话,却见韩辰光向前行了半步:“陛下言重了。”他瞥了祝戎一眼,“祝将军一心为了陛下,哪里会觉得委屈。”
他在那个‘一心’上刻意加重了语气。这话一出,祝戎顿时眯着眼睛看了看他。韩辰光也不理会了,只向着李洛道:“陛下重伤未愈,我等还是……”
“你自己也有伤,你先回去吧。陛下这里我守着就好,管保不会再有情况发生!”祝戎说着,抬手就对着边上的杆子一轰。只听“卡卡”两声响起,那手臂粗的杆子顿时从中间错断开来,摇摇欲坠。
李洛一脸呆滞。
祝戎这是在……秀肌肉?可是……她脖颈僵硬地看向那根杆子,杆子已经有些晃动,若是再推上一把,立刻就会轰然而倒。
特么这根杆子,是大帐的主杆啊!
你一把将大帐给轰倒,是何居心?当真是因为容嬷嬷没有来就无所顾忌了吗?!韩辰光狠狠瞪了他一眼,疾声道:“陛下……”
“走!”李洛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孙无音,背朕出去。”
刚刚出了帐门,那大帐便在身后轰然而塌。李洛转过脸,看了祝戎一眼。这回她倒是什么也没说。遇上这种专注坑人五百年的队友,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她能怎么办呢?
她也很绝望啊!
心累。.
祝戎灰头土脸的从后头出来,先前李洛和韩辰光走得快,他还没出来,营帐就塌了。不过他反应也快,并没有被砸到,只是狼狈了些。
头上身上全都是土,看上去灰蒙蒙的,完全失了颜色。
李洛满意地眯了眯眼睛,韩辰光瞥了祝戎一眼,转回头对着李洛道:“陛下,大帐已塌——祝将军虽是无心之过,却实在鲁莽。”
言下之意很是明白——这么鲁莽的人,还怎么能待在陛下左右?就算没有贰心,也能鲁莽到害了陛下。
这意思大家都听了出来,祝戎脸上一急,一个箭步向前:“陛下,你方才说了不会不要末将的。”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