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光眯着眼睛，突地轻笑，浑不在意道：“陛下说笑了，我与他……哪有什么能说不清的。就是旁人不知……陛下还不信我？”

    李洛被他说得心头又是突突地跳。

    她总觉得韩辰光这话里有话，似乎很是不对劲儿。这便没有去接他的话茬，却听韩辰光又唤了她一声：“陛下。”

    这一声绵绵长长，带着些什么特别的味道。

    李洛一惊，猛地抬头：“何事。”

    “听说这一科的秋闺，陛下要亲自出题？”韩辰光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却是说了一句让她觉得很是莫名的话来，这会儿怎么又突然提到秋闺？

    “是……莫非你想收几个门生？”她看了韩辰光一眼，这人……莫不是想要权？他的权利……还不够吗？

    “那陛下想好出什么题了没有？”韩辰光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若是陛下没有想好，不如听听微臣的意见？”

    李洛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些端倪，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李洛这便点了点头，道：“韩爱卿说说看。”

    韩辰光又深深看她一眼：“为国为民者，要有大爱。”

    李洛点头：“题为大爱？”

    “太直白。”韩辰光又道，“不如以《越人歌》为题？”

    《越人歌》？李洛怔忡了一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却见韩辰光盯着自己，口唇微动，竟然缓缓开口，将那支《越人歌》给唱了出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唱到最后一句，“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时候，韩辰光的眼睛更是停在了她的面庞上，半晌未动。

    他唱第一句的时候，李洛的心就是一阵狂跳。

    越往后唱，她便越是紧张。

    这韩辰光……莫非……这歌莫非是唱给自己的？她整个人都被这个想法震惊到了，心底是又惊又喜，却又激动得差一点儿从床上掉下来。

    “这样的东西……上不得台面，又如何作得秋闺的题目。”隔了半晌，李洛深吸一口气，慢慢道。一面说着，心却又慢慢地沉了下去。

    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如何又做得。

    “如何上不得台面？”韩辰光双目如星，璀璨有光，“无小爱，何以成大爱？连和自己喜欢的人说清楚都不敢，又如何去承担责任？”

    李洛被他看得极是心虚，连忙转过头去：“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她这会儿只想赶紧把韩辰光打发走，半句话也不敢和他多说了。

    可韩辰光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听她这样说，顿时从喉咙里发出沉沉的闷笑声：“陛下也觉得微臣说得对……那微臣要求旁人的事情，自己更应该做到，对吧，陛下？”

    李洛有些慌乱：“朕有些不舒服。”

    “陛下。”韩辰光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一双眼睛亮得出奇，“陛下，微臣……心悦您。不知道陛下……对微臣，可有一丝好感？”

    “微臣……心悦您。”这句话简直像是地震一般，把李洛惊得如同泥塑木雕，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当场。

    他说的是……他喜欢我？

    好半天，这句话的释意才在她的脑海中出现。

    李洛半张了嘴，呆呆地望着韩辰光，好一会儿，她才极为艰难道：“韩辰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韩辰光一脸的慎重，慢慢地，用力地点了头：“陛下，微臣……心悦你。”

    又说了一次。

    李洛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心中那股喜悦简直是要炸开来，如同绚烂的烟火，一下子开满了整片天空。

    可是……那烟花还没能散尽，便已经是满天的硝烟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朕……并无龙阳之好。”

    韩辰光一脸的似笑非笑：“陛下又何必搪塞我。”他顿了一顿，又往前走了一步，“男女之间，哪里能称得上是龙阳之好。”

    这句话一出，李洛顿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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