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不住了。

    李洛的目光沉了沉，不由得忧心地往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

    韩辰光像是知道她心底的想法，往前迈了一步，道：“陛下放心好了，太后娘娘不会有事的。”见她仍旧是有些失神，他也不多言，只道：“已经快入秋了，天气有些凉……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他语气很是温和，那目光落在李洛的脸上，让她觉得似乎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

    “陛下先上车吧。”韩辰光都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扶着她上了自己的车。一行人迅速收了队，沿着小巷慢慢地往另一头驶去。

    车子轻轻晃动，韩辰光坐在她对面，沉沉地看着她，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李洛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皱了眉头开口道：“朕先前听人说，韩相回老家去省亲了？”

    韩辰光笑了笑，目光灼灼地落在李洛的脸上：“本来是打算走的，毕竟臣要做的事情……得和祖宗报备一声。”这话里似乎有话，李洛却只假装听不懂，食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膝盖，刚要说话，却听韩辰光又道，“不过若陛下永远是现下这个样子，倒是不用报备了。”

    李洛突然间反应过来，此刻她已经和苏静初换了衣裳……其实也就是换了身份。

    她怔忡了一下，唇角慢慢带出一抹苦笑来：“不知道苏静初这一趟前去，会如何。”她直接带开了话题，又掀了车窗，往后面瞧了瞧。

    高高的宫墙掩在乌沉沉的夜里，什么也看不见。

    “陛下放心好了。”韩辰光似乎心情很是愉悦，脸上带着轻快的笑，声音也有些轻松，“太后娘娘那头也不是好惹的，这安亲王……”他说到后面，冷哼了一声，“这些年也没少逼陛下，死了正好。”

    ……

    韩相爷您这么公然诅咒皇族真的好吗？

    李洛轻咳一声，只当做没听见，又道：“安亲王一直有野心。”她顿了一顿，“朕早就想除之，只是母后那头一直拦着……”她说到这里就没再往下说了，之前安亲王随意出入太后宫闺，甚至就连她都……

    韩辰光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陛下不要多想，若是安亲王真是……只怕陛下的位置早就坐不稳了。虽然陛下……但是太后还是只认您当皇帝的。”

    “朕知道。”李洛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这话还用他来说？当太后还是当皇后，别看只差一个字，这其中的区别可大着呢！而且，皇后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当上。她想了想，又道，“你没安排？”

    韩辰光连声道：“微臣可不敢在宫里安排人！”他停顿了一下，“不过今天晚上是祝家的人当值。”

    祝家？李洛眉头皱得紧紧，她这不是刚从祝家出来么？而且，要是祝家的人当值，怎么会被安亲王那头给替了？这话要是深究下去，里面的内容可就多了！不过李洛并没有吱声，若有所思地看了韩辰光一眼，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韩辰光这会儿居然低了头去，正好遮住了他脸上的神色。

    李洛又深深看他几眼，这才收回了目光，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隔了没多久，却听韩辰光又开口：“陛下，听说宗亲那头又在提子嗣的事情了。”

    子嗣！

    李洛只觉得头皮一麻，轰地一下睁开眼睛：“你想说什么？”

    “微臣没想说什么啊……”韩辰光慢吞吞道，“只是想给陛下通个气儿……省得过天朝会上，宗亲那头给陛下施压，陛下不好应对啊。”

    说得很是正义凛然，再加上他一脸关怀的样子，还真像是个一心为主的好臣子。

    李洛咬了咬牙：“实在不行……朕就从宗亲里过继一个！”这法子她一早就想过了，顶多承认自己“不行”罢了。左右她也不是男人，承认不行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太后可不会同意。”韩辰光眯了眯眼睛，“否则静妃怎么会进宫呢……不过我瞧苏静初这人心术不正，而且也蠢，陛下的子嗣万一像了他，可不是件好事！”他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扩大了许多，伸手往自己鼻尖指了指，“我就不一样了。陛下您是知道的，我聪明，别的不说，就看我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右相，您也应该知道。而且我也有手段，不然朝堂之上早就被人弄死了。”

    ……

    真没见过把朝堂之争说得这么正大光明的，还是在皇帝面前说，真是叹为观止！

    “而且，”韩辰光还说得越发上劲儿了，“我长得还好看，不管孩子是像我还是像陛下，都不会丑！好不容易生个孩子，要是长得丑多糟心啊。”

    李洛沉默了一下，幽幽道：“韩大人，静妃与朕……长得一样。”

    “唔……”韩辰光神色微滞，随即改口道，“陛下比他好看多了，我就没看出来他与陛下哪里像！明明一点儿也不像！”

    还好外面天色仍旧黑暗，瞎说就瞎说吧，反正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