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进进出出的声音，可又听得不甚分明。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才醒。

    早已经没有了阳光的照耀，轮换着银白的月光轻盈地撒在地上。夜风里传来淡淡的桂香，想来是园子里的那一株早桂吐了蕊，香味儿便一下子逸了出来。

    李洛有些恍惚。

    她目光复杂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更换了。身下微微传来的不适感让她忆起之前的事情……她真的把韩辰光给宠幸了。

    正发着呆，却见韩辰光提着个小食盒进来了。

    “陛下醒了？”他温和道，“微臣想着陛下也该醒了，便去御膳房叫了个膳。微臣最喜的鸡丝粥，陛下这会儿用着也合适。”

    李洛一皱眉头“西兰和孙无音呢？”

    “微臣让他们先下去了……陛下身边有微臣就好。”韩辰光一面儿说着，一面儿把食堂打开，将里面的粥与几样小菜给取了出来。

    “御膳房不知道是陛下要用，是按臣的口味备下的，还望陛下不要怪罪他们。”他给李洛盛了一碗粥，自己先吃了一口，又隔了一会儿，才又挖了一勺递过来。想来是要亲自喂她。

    李洛盯着那勺子，明知道他是在给自己试膳，却不由得又让两颊发了烫。她摆了摆手，道“朕不会怪他们……先前……那个小太监是谁的人？”

    韩辰光目光一凛“有人同陛下说了？”

    李洛只觉得心头有些不舒服，脸上也不由得染了一层薄怒“你想瞒着朕？”

    “微臣不敢。”韩辰光深深看她一眼，“微臣是担心陛下知道了生气……那小太监背后的人，微臣还没有查出来。”他叹了口气，“本来想将陛下后宫的钉子给拔了，眼下却像是打草惊蛇了。”

    “那小太监服了内廷禁药，应该是藏在牙关里的。”韩辰光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与她听，“咬破之后就会中剧毒而亡。这个倒也不稀奇，几乎所有的死士都会在牙中藏毒，只是他这个……”韩辰光顿了顿，“他这个奇就奇在……他中毒之后，浑身的血都会转成毒血。”他眉头皱得更深，“你哪里碰到毒血，哪里就会溃烂。若不除掉，整个人都会溃烂而死……极其痛苦。”

    李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看他“你没事吧？”

    韩辰光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孙公公……折了根手指。”

    “孙无音？”李洛一怔，旋即道，“他……”

    “若不是他，只怕我们都还不知道这种禁药。”韩辰光眯了下眼睛，“是他认出来，这是前朝内廷禁药。”

    李洛没吱声。

    韩辰光又看向她“陛下……”

    李洛还是没吱声。

    隔了好一会儿，韩辰光又道“陛下，还是得查。”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头都揪在了一块儿“可这事……应该与他无关。”

    “是。”韩辰光冷着眉眼，“这件事情与他无关，可他才多大岁数？这前朝覆灭已经快百年了，怎么他还会知道这样的禁药？”

    两人对看了好一会儿，李洛才有气无力地开了口“查……查吧。”

    韩辰光这才点点头，又瞧她“陛下……”他欲言又止，停顿了好一会儿都没开口。倒是让李洛看他，皱起眉头。

    “你想说什么？”

    韩辰光叹了口气“先前太后娘娘找过微臣。”他犹豫了一下，“娘娘说，既然那药可能有些效果，就得坚持下去。药……不能停。”

    李洛脸上的神色僵了僵。

    “早晚各一碗……”韩辰光伸了手，修长的手指拂过她胸前的被子，“现下……已经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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