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玄纵马出城,并未奔出多远,便下马等那女子追来。不一时,一抹黑影闪身而至,与他相对。女子见左右无人,索性将黑巾一扯,拔出宝剑,寒声道:“东西拿来。”
那女子扯掉黑巾,一副雪肤玉容漏了出来,柳眉妙目,樱口薄唇,丝丝秀发拂面,好似午夜幽兰,月光下寒剑放光,更显绝美冷艳。过玄看着她不由一叹,心道:“好一个寒剑美人,心狠手辣!”淡淡说道:“这本是姑娘之物,理当奉还,只是姑娘肯不肯放过在下的双手?”
女子侧身收剑,哼了一声。过玄一笑,道:“那么还你就是!”说罢从腰间取出黄布卷轴,待要扔将过去,月光下陡见黄布之上绣着四个大字“均州卷宗”!过玄一惊,手握卷轴肃然问道:“姑娘究竟是何人?”
州县卷宗所记录的都是本地所有详情资料,包括民情税收、土地风貌、各级官吏、兵甲城防,是一城之中最重要的文献,怎会在这女子手上。
那女子也不看他,手中银剑跳出剑鞘三寸,说道:“给还是不给。”声似寒冰,毫无人气。
过玄将卷宗放入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均州卷宗丢失,后果可大可小,请恕在下不能从命。”女子冷冷道:“那我只有杀了你!”宝剑缓缓出鞘,月光下,只见这女子一袭黑衣尽显出绰约窈窕的身姿,整个人笼在淡薄的寒气之中,虽美的仙气十足,却也冷的森然可怕。
过玄领教过那宝剑威力,不敢托大,紧紧盯着那剑一动不动。
蓦地银光四射,过玄双目为之一闭,暗叫不好,急忙再张,只见一点银光已到眉间,大惊之下力灌全身,“如蛆跗骨”用到极致,旋身而过堪堪避开,刹那间只觉身在冰窖,奇寒无比。
一招之间,过玄转至女子身后,那女子一剑刺空,倒转剑柄又是一剑刺出,直插过玄心窝。过玄大怒,心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招招要置我于死地!”“如蛆跗骨”这门轻功不善长途奔袭,但若论闪转腾挪天下无出其右,当下俯身斜上一步,又越过女子身体,过玄恼她出手狠毒,料定她一剑再空必定顺势转身,与自己成背对之势,机不可失,未及回头便当即一抓向后抓去。
那女子也当真厉害,第二剑刺空便知不好,并未转身直接将剑扔过头顶,左手接剑顺势下劈。谁知刚要劈下,忽的只觉胸前一紧,不由呼吸一窒,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手掌结结实实的附在左胸之上。
过玄算准了这一抓必能拿住女子后背要穴,然而入手但觉饱满柔软,一时不解,便又用力抓了抓,暗忖道:“这是什么东西?”转过身来,立时愣住。只见自己一只手抓在女子胸前隆起,那女子俏脸煞白,呼吸急促,嘴角抽动,冷目圆睁,死盯着自己。
过玄顿时脸似火烧,急忙要抽回手来。慌张间,不防那女子右手突然探出,抓住他手腕,左手长剑如开山巨斧般劈下。过玄大骇,随手抽出玉扇,“叮”的一声顶在剑身上,剑势一斜顿时劈空,玉扇“唰”的一声打开,撩她玉手。
女子倏的收手,过玄抽回手来,一时冷汗涟涟,双手连摆,说道:“姑娘,在下真、真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巧合而已,巧合而已!”饶是他口齿伶俐这时也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眼见女子眉眼之间寒霜笼罩,银色宝剑寒意渐盛,心想一时也说不清楚,还是先将均州卷宗送回才是正事,这事以后再说。
心意一定,不待女子反应,瞬间飘出数丈,说道:“马还给你,姑娘后会有期!”过玄心知与她相距太近,如若骑马旦夕之间必然难以遁走,身形再闪没入夜色之中。
第二日清晨,均州城里,军汉衙役四处巡城,毕竟卷宗丢失可不是小事。平日里在街间巷尾厮混的地痞无赖们,今日却一个不见,可乐坏了这些小商小贩,街坊四邻。大清早的尽都出来闲逛,欢声笑语比平时不知多了多少!
过玄随便找了家包子铺坐下,折腾了一晚也真是饿了,要了屉包子,一碗清汤,舒舒服服的吃了起来。
忽听马蹄轻响,丝丝如兰如麝的馨香飘进口鼻,过玄苦笑摇头,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一紫衣女子牵着一匹大红马站在他身侧。
老板娘见有人来,急忙招呼道:“这位小姐,快里面坐,想来点什么?”紫衣女子也不言语,走进来坐在过玄侧面,雪银长剑“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老板娘顿时吓了一跳,过玄见状笑道:“老板娘不必惊慌,她是来找我的,你忙你的去吧!”老板娘干笑两声,说道:“哎呦!你看看,还真是男才女貌,那你们坐着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过玄见她已换回一身紫衣,端坐在侧,面无表情,老板娘如此一说,不由想起昨夜之事,渐感面皮有些发烫,试探的道:“姑娘,是饿了吗?在下代姑娘要些饭食可好?”
紫衣女子盯着他怀里,答非所问道:“东西拿来。”过玄莞尔道:“昨夜我不是说了,恕难从命!”紫衣女子美目一寒,芊芊玉手覆上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