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夜仙哭声渐止,像只小猫一样偎在过玄怀里,轻轻睡去。
过玄轻抚她泼墨似的长发,轻叹一声,端然静坐,一动不动生怕弄醒了她。
日头西沉,阳光转红,透过窗户斜斜射进房间,屋内霞光闪动,恬静温馨。夜仙“嘤咛”一声,紧抱过玄腰际,身子轻轻蠕动,扰的过玄好不难受。
夜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杏眼缓缓张开,却见过玄正低首微笑,凝视自己,娇躯不禁又往他怀里偎了偎,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美眸中流光溢彩,甜美一笑,柔声道:“玄郎,你累不累?”
过玄摇了摇头,笑道:“睡得可好?”夜仙雪白的双颊浮上两朵红云,轻轻的点了点头,含羞道:“辛苦你了,我来为你穿衣……”
过玄道:“我自己来便可。”夜仙拧眉不依道:“那怎么成!”说着起身拿过衣衫。
过玄一笑,下得床来伸开双臂,好教她穿的方便。夜仙替他穿好衣衫,把玉扇插在他腰间,忽的想起一事,问道:“先前在席间用饭时见你凝思走神,可是想到了什么?”
过玄舒展一下四肢,坐在床沿,伸手将夜仙拉过,坐在身旁,说道:“先前付长空令弟子在均州购买快马,为的就是速速赶往京城,现在福远镖局的高猛还有河南郑家郑云飞与霹雳堂的雷川,几个人竟都要与他同去,仙儿你说这是为什么?”
夜仙不屑道:“这几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过玄笑笑,随即缓缓说道:“寿宴!”
夜仙转头看他,说道:“你是说奸相史弥远的寿宴?”过玄道:“不错,只有这一个解释,清清姑娘曾说付长空带了不少贵重之物,那定然就是寿礼;河南郑家富甲殷商,岂能放过这个机会,郑家家主必会前往祝寿,郑云飞当然必须到场;高猛的福远镖局虽大,但终是难以攀交权贵,这等良机他定然不会放过;霹雳堂为了名声绝对不会派人前去祝寿,可雷川不同,他一直被雷烈压着,向来不服,急需成名露脸的机会,这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夜仙柳眉一皱,说道:“付长空果然与奸相有所勾结!”这话说的古怪,过玄不由问道:“为何会这样说?”
夜仙淡淡道:“我早就怀疑他与奸相有所勾结,可调查许久只知道他大女儿与‘鬼木’赵汝述的丑事,其他的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过玄细想一阵,喃喃道:“怪不得付长空连此行的目的都不会告知门人。”
夜仙听得,疑惑道:“可到了相府还不是会人尽皆知吗?”过玄道:“这就可以看出付长空这人做事谨小慎微,不留后患。”
夜仙不解道:“何以见得?”过玄缓缓道:“东奇门并不是大门大派,如被人知道与相府有所来往,在江湖中那便更加难以立足,而史弥远权势滔天,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小小江湖门派的死活,所以他其实是一直暗中与相府攀交,不敢露出水面。”
夜仙还是不解,凝眉道:“那他这次为何敢前去祝寿呢?”过玄笑道:“这次不同,这一次是相府主动来信相邀,一是他东奇门不敢不去,二嘛……”
夜仙急道:“怎么?”过玄续道:“付长空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夜仙道:“什么机会?”过玄道:“一个由暗转明的机会!别看这时他东奇门一行人众低调赶路,我敢说到得相府之时,他必会大造声势大名旗鼓的进入相府祝寿。”
夜仙顿时明白过来,一握过玄手掌,恍然道:“到那时就算史弥远对他爱理不理,江湖上各大门派也都会以为东奇门是相府的座上宾,而碍于相府权势便都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过玄轻拍她素手,笑道:“聪明,就是这个道理。”
夜仙得他一赞,不由靠在他肩头开心道:“两个我也及不上玄郎的一半聪明。”想了一想,又恨声道:“好一个付长空,倒是小瞧他了!”
过玄抱住夜仙,拍一下她肩头,笑道:“还不止于此。”夜仙坐起身来,定睛瞧他,说道:“还有什么吗?”
过玄眼望窗外,叹口气道:“现在想来,当年付长空长女付洁洁与赵汝述的行径事漏之后,他便有意以女儿为代价与相府近攀,只是不成想却被刁前辈所破坏。”夜仙道:“原来是这样!”
过玄叹口气,说道:“付长空夫妇两个都不是良善之辈,长女更是品行不端,没想到清清姑娘却如此天真善良,真是可笑可悲。”夜仙促狭笑道:“怎么,抱着我还在想别的女子吗?”
过玄紧了紧手臂,一捏她尖尖的下巴,冷面严肃,认真的道:“我不想什么三妻四妾,也不愿享受什么齐人之福,有仙儿一人足矣!”夜仙实没想到他竟会这样想,芳心一热,不由得眉眼发红,扑在他怀里,只轻轻的道了声:“玄郎……”便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宁静片刻,蓦地有人轻叩房门。过玄问道:“何人叩门?”只听一女子回道:“过大哥,是我……”声音细弱,原来是付清清。
夜仙不由笑道:“你不想人家,人家却想着你,玄郎若是喜欢,收了她便是,我又不是个妒妇。”过玄摆手道:“仙儿休得胡说!”
夜仙在他耳垂上轻咬一口,轻笑一声,起身前去开门,过玄看着她窈窕背影,不由苦笑连连。
夜仙打开房门,笑道:“清清妹妹,你怎么来了,快进来。”付清清一愣,忙道:“过大嫂,你好。”
夜仙点头一笑,将她让进屋里,过玄起身相迎。
付清清一见过玄便即俏脸通红,说道:“过大哥好……”过玄笑道:“客气什么,坐下说话。”
付清清依言坐下,却不禁偷眼看他。过玄落座,夜仙静立身侧,宛如他妻子一般,让付清清好生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