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笑了一阵,忽听周文政道:“公子已赢了不少,如若就此收手,鄙人这便安排人手护送至公子府上,如何?”
过玄看了一眼台面上的金银,无奈的摇摇头道:“抱歉,在下还不能收手。”
“就是,岂能就此收手,”蓝衫汉高声道,“你若就此收手,秦某还要费力寻你,那岂不是麻烦!”
周文政眯眼细看蓝衫汉半晌,忽地笑道:“鄙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悍刀’秦越翔秦大侠!”
厅上众人闻言有些骚动起来,一时纷纷私语道:“原来他就是那个有名的烂赌徒、败家子啊……”
过玄心间疑云大起,暗忖道:“莫非他已认出了我是谁,想要捉拿于我?此人精气内敛,厅上一站气定神闲,断不是泛泛之辈!”面露微笑,试探道:“秦大侠为何要寻在下?”
秦越翔一步跨至过玄面前,哈哈笑道:“秦某见你有些手段,不免有些技痒,若不与你好好切磋切磋,这一年也睡不好觉!”
过玄心道:“果然是个烂赌徒。”但自知暗做手脚之事定然已被他看破,这秦越翔所说“技痒”,不乏一语双关之意,如若应战,接下来的只怕不会是寻常赌局,但现在金银尚少,又岂能不战!思虑片刻,笑道:“既然秦大侠有此兴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秦越翔大笑道:“这才像话,来来来!”周文政忽道:“二位且慢!”
秦越翔不耐道:“你这奸商,又有什么花花肠子?”周文政也不着恼,依然笑道:“二位赌资巨大,为免生事端还是随鄙人到内阁再一决高下,二位意下如何?”
秦越翔看一眼过玄,道:“老弟,可有异议?”过玄淡淡道:“就随主事的安排。”
“好,两位请随我来。”又朝众赌客陪笑道,“诸位继续,莫失了兴致!”说罢引领二人向内阁走去。
过、秦二人随周文政进了内阁,此处与前厅较远,几乎已经听不到大厅中的喧嚣之声。阁内香气弥漫,金碧辉煌,装饰十分讲究,当中一方青石赌桌,赌桌两端各自俏立一位容姿秀美的侍女。
秦越翔渍渍赞道:“你们开赌坊的还真是有钱!”周文政呵呵笑道:“秦大侠说笑了,二位请!”
两人相对入座,侍女便将香茗奉上。秦越翔一口将一杯茶饮了,过玄却未动分毫。
周文政眼珠一转,笑道:“二位的骰盅就由鄙人来摇,这间内阁别无他人,也不怕东西毁坏破烂,二位尽可放心大胆的赌!”
过玄斜睨了一眼周文政,却没有说话。秦越翔却手指周文政哈哈笑道:“早就知道你这厮也不是什么好鸟!”周文政笑笑,道:“请下注!”
秦越翔大眼一睁,道:“老弟,我赌你全部金银,一局定输赢!”
过玄轻哼一声,暗骂道:“真是个赌鬼!”周文政却道:“这位公子的本钱加上刚赢下的银子,至少值一千两白银,秦大侠你的呢?”
秦越翔呸了一口,道:“少装蒜,进了无忧赌坊的赌客,你会不知道身上还剩几个钱。”周文政打个哈哈,笑道:“不错,秦大侠自己所带纹银加上赌赢的不过区区八百两而已,少说也差着两百多两银子,这一局怎么赌?”
过玄笑道:“无妨,在下就当它是一千两白银。”秦越翔大笑道:“好小子,有肚量,有气魄!”说完又道,“这次你还押小?”
“自然还是押小!”过玄道。秦越翔高声道:“好,周主事摇盅!”
周文政一拍桌面,三颗象牙骰子登时弹起,落入骰盅随之摇晃起来。
过玄与秦越翔都是双手按在桌面之上,互相逼视,一动不动,对周文政手中的骰盅全然不顾。
骰盅刚一触及青石桌面,过、秦二人霎时各有一道真气发出,在骰盅底部相撞。周文政握盅之手如遭电击,猛然缩手,惊道:“二位果然好手段!”
两人内家真力相碰,身子都是一震,不自禁的都道了声:“好内力!”
过玄内功奇特,纯粹无比,体内真气不但可以随意调动,真气运转也是常人数倍不止,却没想到这秦越翔竟能与自己相碰于骰盅之下,心下惊道:“这姓秦的好强悍的内力!”
秦越翔比过玄吃惊更甚,他本想一鼓作气将过玄震翻在地,是以便早早开始暗运真气于双掌,只是凝而未发,骰盅刚一落下,他便全力冲了过去,万没料到会在半途就与过玄真气相撞,心下骇然,暗道:“这少年小小年纪,内力怎会如此之强!”
过玄早已感知骰盅里三颗骰子的点数,运气不好,却是大点数,当下更是猛催内力,急欲调动点数。秦越翔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催动内力,以阻过玄。
过玄与秦越翔却不相同,甫一出手只是试探,并未全力施为。这时为改骰子点数,内力涌动后劲十足。
秦越翔顿感压力,双手紧紧按住桌面,全力阻击。倘若此间的还是木桌,必然早已碎裂开去。一时之间,整间内阁真气鼓荡,过、秦二人衣衫无风自动,额头生汗。
过玄突然感到秦越翔真气微微一颤,当即调动身体内力,真气如一股巨浪般由双手向前发出。
秦越翔起初一阵猛攻,导致后劲不足,不免真气为之一颤,陡觉对方真气霎时大增,不禁大骇,想再催动真气却是已然不及。
只听“啪”的一声,骰盅被他二人内力震得支离破碎,秦越翔双手亦被震离桌面,三颗骰子在桌面上晃晃荡荡的,半晌方停,点数为一四一,六点小。
秦越翔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过玄,心中万分纳闷:“按常理,如若不是已将内功练到炉火纯青的绝顶高手,是绝不可能在瞬息之间完成调动体内真力的,显然眼前这位少年万不可能有此修为,可那股极强的真气确是这少年所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玄是在华山之时正式开始修炼这套内功的,在那之前虽身负内功却不懂如何调动周身真气,后来又得百年雪参相助,旧疾既除并且又增进十年功力,比之以前运用起来却是得心应手多了。
周文政这时拍手笑道:“厉害厉害,两位可谓是各有有所长半斤八两,不过看来还是这位公子稍胜一筹!”
秦越翔却坐在那里喃喃道:“怪了怪了,真是怪了……”周文政问道:“秦大侠,你说什么?”
秦越翔突的大声道:“不可能,我不服,还要再赌!”周文政道:“秦大侠你都输光了,还怎么赌,也要赌手赌脚吗?鄙人这里可不敢得罪。”
“放屁,大爷岂能像那帮烂赌徒一般!”秦越翔怒道。
此语一出,过玄与周文政险些笑出声来,就连站在一旁的两个侍女也是掩口失笑,无不暗道:“这人也配骂别人是烂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