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玄所猜不错,那老者正是“河南第一家”郑家的家主郑江涛。郑江涛在史平真的陪同下来到席间,看见张辞正在此处,忙上前施礼道:“哎呀张大人已先到了,张大人、各位大人,郑某有礼了!”在场的朝廷要员多数受过郑江涛的好处,张辞更是不消多说,当下笑道:“郑先生多礼了,今日便与本官同坐一席。”郑江涛道了声谢便带着郑云飞坐了下来。史平真略略拱手,微微一笑道:“诸位大人、郑先生稍待,家父马上便来。”转身进了前厅内堂,举手投足间一派从容潇洒。
片刻过后,只见堂前走来两人,一人异常高大威猛,正是“石木”胡榘,另一人长眉斜飞,下颚极尖,眼放邪光,双臂紧抱一把鬼头妖剑,此人就是相府四木排行最小也是最为阴险诡诈的“鬼木”赵汝述。
胡、赵二人身后缓步走出当朝宰相、权倾朝野的一代权相史弥远。史平真搬过一张太师椅,扶着父亲坐下,静立在其身侧。过玄远远细望,史弥远白发如雪端然而坐,一身素袍平淡无奇,脸上的道道皱纹非但没有凸显衰老年迈反而增添了无尽的沧桑气度,面带微笑,从容淡泊,双眼精光灼灼,好似天下间的一切全在他的眼底。
史弥远淡淡一笑,道:“诸位赏光,老夫谢过。”下面宴席众人纷纷起身共同举杯,齐声回道:“祝相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过玄微微起身,也随声附和,心中却是恨意难忍,暗恨道:“这便是杀我过家满门的元凶!”
只见史弥远将手一摆,史平真一点头,走上两步,高声道:“略备佳肴,以谢宾朋!”下人们端着山珍海味,各种美酒,一队队有条不紊的在席间往复来去。
正欢乐间,突听大门处那位老管家高声报道:“相爷,武极王府派人前来祝寿!”宴席上登时一静,胡榘、赵汝述眼睛都是一睁。
管家声音刚落,一个十二三岁的锦衣少年便已飞身来到众人之前。过玄见那少年虽比自己小着三四岁,但英武勃勃精气四射身法也是不俗,不由暗暗关注。
那少年手拎礼盒,草草施了一礼,昂首笑道:“章梦飞奉家师之命特来为史相爷贺寿!”将礼盒打开又道,“祝相爷不老常青,龟寿延年!”那礼盒当中竟是两只活生生的小王八,在场众人一见,霎时沸腾了,纷纷议论了起来。过玄暗道:“原来他是武极王方庭府的弟子。”只觉这少年太过有趣,也是险些笑出声来。
史平真大怒道:“武极王竟如此无耻!”章梦飞嘿嘿笑道:“这可是家师命我特地抓来献与相爷的,废了我好大的劲呢!”这话一出口,众人一时都嚷嚷了起来,纷纷指责武极王此举太过无礼。
史平真一指章梦飞,骂道:“竖子无礼!”章梦飞一脸不在乎的道:“我好意前来送礼贺寿,怎生无礼了?”
史平真待要再骂,却被父亲挥手阻拦,史弥远微微笑道:“请你转告方王爷,这份大礼本相收下了,他日必当厚报。”章梦飞见史弥远丝毫没有动怒之意,不禁有些失望,自己反倒生起气来,随手将礼盒扔到一旁的宴桌上,哼声道:“相爷放心,我必会转告家师,告辞!”说罢,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出了府门。
章梦飞一走,史平真朗声道:“莫叫个毛头小子搅了气氛,今日家父大寿,临安众花魁前来祝寿,在此一献歌舞!”场上顿起一阵欢呼之声。
声乐奏起,两队女子分左右鱼贯而入,莲步款款,长袖挥舞,一时场上变得五光十色,香气怡人。众女子皆是一方花魁,无一不是绝色佳丽,一众宾客大饱眼福,连连喝彩叫好。
过玄左顾右盼,时刻注意周遭一切,等待一举刺杀的时机。忽听有人急呼道:“快看快看,醉心舫的彩姑娘出来了!”过玄向前望去,只见彩洛水衣带翩跹,脚步轻缓如踏清波,长发飘动萦绕如水双眸,腰肢曼动媚而生姿,当真是动若翩鸿一舞倾城。其余女子围在彩洛水四周同时起舞,犹如众星捧月,光彩夺目。
一舞已终,场上却是静的出奇,众人早已看得神魂颠倒,双眼依旧盯着彩洛水痴痴的一动不动。突然史弥远的几下掌声惊醒了所有人,过玄神经紧绷,紧紧盯着史弥远,无心观舞,史弥远突然鼓掌,不知为何竟将自己惊出一身冷汗。众人一下醒来,登时掌声雷动,起身喝彩之人更多,场面一时欢快无比,更是混乱不堪。
过玄见史弥远身侧的胡、赵二人戒备也已松懈,机不可失,当机立断,便要飞身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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