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述突地笑出声来，赵汝述怒道：“你笑什么！”聂子述道：“我笑你是个傻子，他要是能把玉扇给你那就不是过玄了！”

    赵汝述冷哼一声道：“那就只有硬抢了！”妖剑一起，阴风阵阵，仿佛卷起万千鬼魂一般。过玄右臂经脉受损，“碎脊手”功夫大打折扣，干脆弃而不用。当下玉扇翻飞，犹如凤舞九天，在二人身边急飞不止，扇边如刀，割破阵阵剑网。

    三招一过，过玄气喘吁吁，周身发冷，已难再战。赵汝述竟没有碰到玉扇的一边一角，收剑大惊道：“这是‘藤萝钺法’，聂老三你不是他灭门仇人吗，他怎么会你的‘藤萝钺法’？”

    聂子述趁赵汝述一分神，急叫道：“过玄，快退入大堂！”丽诗、君欢扶起聂子述奔入大堂，过玄也不及细想，跟随三人闪身退入大堂。聂子述急道：“快从暗道逃走！”猛然一掌将桌几拍碎，其中一根桌腿竟直接插入地面，只见桌后厚重的墙体“轰隆”一声旋开。

    赵汝述听聂子述大喊，已知要遭，忙冲进大堂，正见暗道墙门已开，当即大喝一声：“想逃，没那么容易！”奋起全力，一剑鬼哭狼嚎，一阵阴风席卷而去。

    聂子述猛地将过玄三人推进暗道，墙门开始闭合，她大叫一声，双掌全力而出。

    赵汝述剑到、人到，可万万没有想到聂子述竟然不躲不避，一剑贯穿聂子述胸膛，身体同时撞上她双掌。聂子述拼死一击，非同小可，赵汝述大叫一声带着宝剑倒飞出去。

    聂子述伤口处登时喷出一道血箭，墙门行将闭合，眼看聂子述背影摇摇欲坠，丽诗、君欢纷纷抢去拽她，却是已然不及，急的哭叫不止：“小姐……”突然二女身子被撞开，一条手臂刹那间探出墙门之外，揽住聂子述束腰，将她瞬间拉进暗道之中。

    聂子述嘴角溢血，胸前血流如注，面上毫无血色，颤声道：“你竟然……竟然会救我！”

    过玄一时情急救了聂子述，大脑一片空白，眼光闪烁不定，忽地想起血海深仇，不禁万分恼恨自己不够心狠，竟会出手救了仇人，“啪”的一声，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气道：“我救你就是为了亲手杀你！”右手成爪缓缓向聂子述颈子伸出。

    聂子述微微一笑，也不求饶。丽诗、君欢忽地跪倒在地，两人紧紧抱住过玄小腿，满面梨花带雨。君欢哭求道：“公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小姐……”丽诗已泣不成声：“公子，小姐已活不成了……求公子开恩，放过小姐吧……”

    过玄眼角发颤，呼吸急促，报仇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分毫，右手慢慢攥成拳头，恨声道：“你作恶多端，今日也算是罪有应得，也无需我再动手。”

    聂子述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这般心慈手软，如何能在江湖中立足。”过玄长叹一口气，道：“这不需你多管。”

    聂子述颤声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师父是不是已经不在了？”过玄眼底一热，微微闭起，默默的点了点头。聂子述见他点头，立时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双眼紧紧一闭，两行清泪划过面颊。

    丽诗、君欢不忍见她心痛，紧紧傍在主子两侧，连叫了两声“小姐”便都哭了起来。过玄想起刁残每日在华山之巅的痴痴凝望，心下感伤难耐，心中思道：“其实刁前辈对聂子述又何尝不是日夜思念呢，罢了罢了……”看着聂子述凄惨模样，淡声道：“你终能醒悟，他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聂子述轻轻睁开泪眼，哀求道：“我罪孽深重，自知死有余辜，求……求过公子大慈大悲，能答应我一件事……”过玄心道：“如不是她暗中接应，今日恐怕也是在劫难逃。”叹了口气，道：“你说吧。”

    聂子述左右看了看丽诗、君欢，道：“求公子能收留她们两个！”二女一怔，过玄大皱眉头，万分为难。

    聂子述声泪俱下，悲戚道：“赵汝述对她们垂涎已久，在相府只是……只是碍于我才不敢有越轨之举，我在江湖之中仇家众多，我这一死可教她们两个弱女子如何是好，她们也是苦命之人……孤苦伶仃，除了我再无一个亲人，求公子收下她们，我来世……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公子！”聂子述临终托付，丽诗、君欢登时泪流满面。

    “苦命之人……”过玄忽然想起晴儿死前那一脸的不甘与悲苦，心中一痛，缓缓道：“好，我答应了……”

    聂子述欢泣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快……快快拜谢公子！”她血流不止，心跳变缓，说话已是气力不继，断断续续。

    丽诗、君欢闻言，流着泪盈盈拜倒，齐道：“奴婢叩谢公子！”聂子述强自一笑，声如细蚊道：“过公子仁心侠义，从今以后……你们、你们两个要好生服侍，凡事……要听他吩咐，知道了吗？”

    “是，小姐……”二女忍泣应道。聂子述忽地甜甜一笑，这一笑美艳至极，媚态百生，她眼神迷茫，恍惚道：“师兄……我好想你，我……我来见你了……来见你了……”眼睛微微闭合，没了生息。

    丽诗、君欢登时伏尸痛哭，过玄叹一口气，喃喃道：“浮世花间醉，成蝶追不回……”心中却道：“刁前辈，如今至爱已回到身边，你可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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