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说不甚关注府中之事,后宅又牢牢把持在吕氏手中,但却素有听闻,吕氏对慕清娆很是忌惮。
不仅朝中内眷筵席聚会不准她去,就连礼乐都不准她学。
更让他内疚难过的是,自己身为父亲,所说一直知晓慕清娆自小到大所遭受的不公正的待遇,但却迫于吕氏、吕家的威慑不敢为她主持公道。
他身为父亲,那时竟还可耻的想着,横竖慕清娆不过是个庶出,想来将来嫁一个寒门书生或是官家庶子便罢了,到时自己在为她填补一些嫁妆,也算是做一些弥补了。
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要改变些什么。
即便他知晓吕氏凶悍、何氏懦弱,即便他知晓,慕清娆本不该承受这些不公正的待遇。
他从来不曾想过,一直被何氏当成贼一般防备的小女儿,竟然会有这样的造化出息,不仅被封做了太子妃,更是得了观音大士的指点,学会了高深莫测的医术。
慕德安现今想来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心情极是复杂。
既是高兴,又觉得内疚。
“明远,你将这支紫毫笔,与库房之中的那支碧玉梅花簪一同,给二小姐……”
他将另一只紫毫笔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头都不抬对着门外的慕管家吩咐道。
慕明远,乃是慕管家的名讳。
这慕管家乃是个孤儿,比慕德安小不了几岁,只因幼时极寒交迫之际为慕德安所救,便一直跟在了慕德安身边。
因着半晌不曾听到慕管家的回答,慕德安猛一抬头,却瞧见了自己正在挂念的小女儿。
“父亲可是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要赏赐给女儿?何不亲自交到女儿的手里?还劳烦慕叔做什么?”
慕清娆笑得温婉,抬脚进了书房,施施然对着慕德安行了个礼,而后坐到了慕德安身边。
她回西苑用过了膳,估摸着慕婉柔也应当离开了,又想早些把消息告知慕德安,便急忙寻了过来。
却没有想到,竟然撞见了这样一幕。
如若说她心中不感动,自然是不可能的。
慕清娆伸手直接将慕德安手中的紫毫笔接了过来,爱不释手。
慕德安见她如此,心中自是猛地松了口气,说道,“这紫毫笔乃是你王叔叔从北境带回来的,你与你姐姐一人一支,至于那碧玉梅花簪,乃是圣上所赐,便一道给你吧。”
不用慕德安介绍,慕清娆也是清楚的,这碧玉梅花簪普天之下不过就这么一只。
而知晓慕德安亲口告知自己,慕婉柔并没有的时候,慕清娆内心却还是不由得乐开了花。
慕清娆很是欢喜的将紫毫笔握在了手里,并不着急去寻那碧玉梅花簪。
而慕德安见她欲言又止,便知她是有话要说,忙将手里的奏疏放到了一旁。
“父亲,女儿这几日收到消息,三皇子,只怕要对我慕家动手了……”
慕清娆边说边观察着慕德安脸上的神色,果见那慕德安闻言猛的抬起了头,眼中尽是怀疑。
她早知慕德安是不会相信的。
“这不可能,且不说为父我在朝中素来尽忠职守,便是依着三皇子对你姐姐的情分,他怎会如此?”
“父亲,您先莫要激动,先听女儿细细说来,这桩事女儿必须要实话告诉您,乃是太子殿下告诉女儿的。”
唯恐慕德安仍是不信,慕清娆不得不将公孙凌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