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其间相隔还有三个月,但光是婚前六礼,便足够两家奔波忙碌的了,尤其这秦瑜又是老夫人的眼珠子,这婚事无论大事小情都要问过老夫人,一应事务都要选了三四样最好的奉到老夫人跟前,再由着老夫人与大小姐一同去挑,其中繁杂,自然是不言而喻。
好在因着是皇上赐婚,这日子一早便定了下来,因而不过是这几日慕家家族耆老亲自到秦家提亲,也算是给足了秦家面子。
毕竟这镇国公府虽是一等公侯,慕德安身为当朝丞相身居一品,其子又是当朝驸马,这慕德安的身份并不在秦晋之下,再加上这桩婚事本是皇上亲自赐婚,慕家耆老本不必再次出面,可慕德安却是亲自出面备了厚礼,更是央了慕家族长出面为他行纳采之礼,足见对秦瑜的重视。
一来二去,就连原本对秦瑜依依不舍的秦家老夫人,这会子也不免同意了这桩亲事。
“瑜儿,这慕丞相对你这般重视,想来将来你即便是嫁了过去也不会吃亏,等到你再为慕丞相诞下嫡子,在这慕家便无人能撼动你的地位了,你可能明白?”
“正是,这慕丞相虽说已有慕德枫这个嫡子,但慕德枫已然做了驸马,无法在朝中任职,想来慕丞相心中亦是遗憾的。”
在这大尧,为了朝政稳定,防止外戚篡位,向来都有明文规定,不准皇族及其家眷在朝中担任要职,更不准他们手握实权,慕德枫迎娶罗兰公主做了当朝驸马,便意味着他从那以后在朝中只能担任-些闲散职位,与权利无缘了。
镇国公府老夫人与夫人林氏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劝慰秦瑜,可不论她们怎么说,这秦瑜始终都嘴唇紧抿不肯言语。
“瑜儿,祖母如何不知你心中所想?但女子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你而今早已二十有五却一直不曾出阁,这京城之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我镇国公府,更何况今次乃是圣上赐婚,即便你再是不愿,难道还能抗旨么?”
老夫人叹了口气,将秦瑜拉到了自己面前,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这个孙女自小在她膝下长大,又是孙辈中唯一的女孩儿,自小自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能也正是因此。秦瑜自小便养成了外柔内刚的性子,虽说眼下她沉默寡言、一声不吭,但内心却是个极有主意的,若是她自己想不通,只怕自己说破嘴皮也没什么用处。
说好在秦瑜向来是极敬重这个祖母的, 听闻秦老太君开口,面上到不见丝毫不满,只是沉默着不肯说话,秦老太君只以为她是姑娘家害羞,便转移了话在这未来姑爷不愧是当朝丞相,送来的礼都是极责重的,便是那朋脂,我方才去瞧了,都是从南方进过来的,对咱家瑜姐儿的诚意,当真是让人看了都高兴呢。”
这张氏刚进府不久便为秦家诞下了第一个嫡长孙,此番开口的,乃是秦瑜的大嫂,姓张氏的。 又是个惯会阿谀奉承的,这么多年来秦老太君膝下,除了这秦瑜之外,便是这张氏最为得宠。
因而即便张氏开口说的是些无关紧要的浑话,秦老太君听了都是眉开眼笑,极是骄傲的模样,说道,“ 那是自然,即便他是什么丞相,咱家瑜姐儿都是镇国公府心尖上的小姐,于他,算是高攀了,自然不会怠慢了瑜姐儿。”
今日乃是慕德安与秦瑜的纳采之礼,因着慕德安早早地便亲自送了聘礼过来,刚过了晌午,秦家所有的女卷便齐齐聚在了秦老太君房中,只为了瞧一瞧这慕丞相为大小姐准备的聘礼。
秦老太君素来喜欢热闹,孙辈们围着热热闹闹的,她瞧了心中也是欢喜,但毕竟年岁大了,坐的久了使觉得体力不支,越发困顿,这边吩咐众人先行退下去,独留下了秦瑜。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你心中的意思,但那人,只怕早已不在了……”